果然无论到了哪里，数学课永远都很催眠，只是碍于刚转学过来的身份，他才竭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要在课堂上睡过去。

其他人也大差不差，就比如后面的董向阳早就已经闭眼钓了好几条鱼，斜对面一些还叫不上名字的兄弟也各有各的睡姿。

唯一让他感觉到不可思议的是许纪扬。

许纪扬不仅没有睡，居然还在拿着笔跟写，只要忽略掉他另只手拿着的三明治，这简直是好学生的典范。

陈斯珩对他有点刮目相看。

临近下课的时候，孟亭云用三角板在黑板上画了一段函数，然后给出几个已知条件，让他们在这个基础上求两个数值出来。

好消息是，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下课铃就响了，教室里的人瞬间就松了口气，合上教材就准备睡觉，然而姜还是老的辣，孟亭云看着他们庆幸的表情，接着不紧不慢地宣布：“忘说了，下节课还是我的。”

“……”

短暂的沉默后，又是一片哀嚎。

“靠啊。”

“一开学就是数学的连堂暴击。”

“我读书笔记还没补完呢。”

“天要亡我啊——”

“来人！扶朕起来！”

当然，这些都还不是最可怕的，因为接下来的话更加致命：

“我现在去打印课表啊，你们趁课间好好算一下答案，待会我找同学上黑板来写，如果写对了今晚我就不给你们布置作业了。”

上台写题的恐怖程度不亚于公开处刑。

这下可好，所有人叫苦不迭，但为了面子和免作业，又不得不拿着稿纸继续痛苦地演算。

孟亭云真的很懂拿捏学生的心情，这方面陈斯珩不得不佩服。

他原本其实没打算写，认为掌握题目背后的考点和解题思路就够了，但现在为了防止叫到自己，再加上前面还有个榜样，他最后还是拿出草稿纸动起了笔。

就在他差不多写完的时候，后面响起椅子刮擦地面的声音，几秒之后董向阳从他边上经过，凑到了许纪扬的座位旁边，然后就有了如下的对话：

“诶，你这儿不太对吧？”

“哪里不对？”

“你把这个值求出来没什么用啊。”

“那你说应该怎么算？”

“我是把这个设成……”

董向阳很快就在纸上写唰唰起来，语气听起来很自信，仿佛刚才把自己当成考试曙光的不是他，陈斯珩很快就被吸引了注意力，于是也微微抬起头，想瞄一眼他是什么解法。

结果很快就发现他在求出正确答案的道路上越走越偏。

“……”

他默默收回视线，然后草草写完了大概过程，最后实在是扛不住困意，把草稿纸垫到底下就趴着睡了。

“班长，你第二个答案算出来是多少？”董向阳算了半天意识到不太对，又想去参考秦羽的答案。

“我还没算完。”秦羽头也没抬地回。

再四处打探，其他人不是没算出来就是结果离谱过头，横竖都不是正确答案。

董向阳只能自暴自弃地回到位置上。

剩下许纪咬着笔头，又把题目看了几遍，但他思路没想出来，脑子里却蓦然闪过一个和解题无关的想法。

片刻后，他放下手中的笔，把身子微微侧到一边，用余光朝后方看了过去——

坐在他后桌的人已经趴到了桌上。

于是他的目光又更大胆了一些。

许纪扬转过去半个身子，就看见陈斯珩用手枕着头，呼吸起伏均匀，似乎已经陷入了熟睡当中。

他不做题吗。

但也就是在疑惑之余，他忽然发现陈斯珩的手指很修长，是很适合弹琴的类型。

盯着看了一会，他才又注意到陈斯珩手臂下面压着的草稿纸。

陈斯珩写的字不是课本上常见的那种楷体，更草一些，笔锋也更分明，但不妨碍整体看上去的漂亮。

他好像也散散地写了一些步骤，最后写下两个数值。

许纪扬不确定那是不是答案。

第二节课很快开始了，孟亭云随机点了两个幸运儿上去，遗憾的是两个人都折在了第二题。

“你们果然把知识还回来了。”孟亭云一副我就知道你们假期玩太嗨没学习的表情，不过也没有生气，继续道，“但是这道题确实有点超纲，是我拿高考原题改的，特别是第二个问，你们算得吃力也正常。”

她拿起白粉笔，在另一块黑板上写下正确答案。

许纪扬在这时候抬起头看过去

和陈斯珩的答案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