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寝殿外。董德妃和寿安公主相伴而出。
“公主,既然入宫一趟,不如也去太后宫中请安吧?”德妃含笑提议。
寿安闻言,露出不快的神情:“不瞒德妃娘娘,儿臣每每眼见太后,都会想起那几位枉死的兄长,还有襁褓之中的侄儿……”
“此话不可当着你父皇的面提起啊,”德妃拉着寿安的手嘱咐道,“昔日惨事,太后并无介入,且因此时时自责内疚,说起来,终究是废帝轻信佞臣,错下旨意,以致忠臣受害……”
“太后是废帝的生身之母,常言道:子不教,父之过。儿女的过失就是父母的过失,又有什么区别……”寿安内心忿忿不平,“我可不想学父皇的样子,慈爱有余,只顾孝行……”
“公主啊,此去太后宫中探望,不也是为着你父皇吗?”德妃仍劝。
“为了父皇,做什么都是应当的。可就算儿臣做得再好,也没有办法使父皇的心事有所减灭……娘娘,您说是不是?”寿安自有定夺。
“公主是指……”德妃脸色一白。
“儿臣心直口快,德妃娘娘莫怪。”寿安又先施礼。
“皇上与本宫都知道,公主为了皇上……才……才同意这门亲事。其实,你心中另有属意之人。”德妃语重心长地说,“还是你识大体。”
“这不算什么。儿臣的夫君是张颖大人之子,张大人又是父皇多年至交。只是,儿臣心里始终担心一事……”
“哦?公主请说。”德妃追问。
“父皇征战多年,又……又膝下无子,难免……”寿安抬头看了看德妃,接着说,“难免心忧,恐后继无人。”
“这……”德妃闻言,也是心房冷颤,“皇上不是还有……还有柴荣么?”
“名不正则言不顺。柴荣毕竟是柴家的人……难免惹人非议。”寿安见德妃不再讲话,又道,“近来,父皇也忧心李重进……”
“李重进是皇上的亲外甥,有什么可……可忧心的?”德妃半明半疑地问。
“李重进和柴荣自小便不和睦,事事与柴荣争高下……眼下父皇还能理朝,倘若哪天……还不知道李重进会怎么生事呢……”
德妃越听心越紧,忙嘱咐道,“公主,这些话,万万不可在你父皇面前提起啊!”
“父皇早就心知肚明,可惜有心无力……如果父皇有个儿子就……”寿安微微摇了摇头,“就没有现在这些忧心之事了……”
两个人说这话,走到了太平宫门口。
驸马府内。
寿安公主由家奴伺候着,将朝服换下,并问:“驸马在书房?”
“回公主,驸马爷去了向大人府上,看时辰,也该回府了!”家奴回话。
“驸马去了向府?所为何事?”寿安卸下头上的饰物。
“午后时分,王峻王大人派人传话,邀驸马爷明日至相府一聚。”家奴说。
寿安抬眼看着家奴:“王大人?”
家奴应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