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德手拿两个棉絮软垫走了进来,叠好了放在适才吕喆坐的那把木椅上,招呼说:“来,这样舒服些。”
吕喆走近,看了看绣着花草图纹的垫子:“这个倒像是妇人家的物件儿……”
“好眼力!这正是老板娘的坐下之物……我怕有杂味,借了些脂粉撒在上面,你且将就用着……”张永德边说边在吕喆正对面的木椅上坐下。
“其实……我……”吕喆有点难为情地斟了一杯温酒递了过去,“我没那么娇贵。”
“怎么不娇贵?”张永德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你长在阁中,又……又生得这般……”
“这般?是……哪般?”吕喆低头自饮一杯。
“这般……儒雅气质,让你随我长途跋涉,真是难为你了……”张永德自圆其说。
“我虽不善骑射,却也没那么羸弱不堪,用不着为我事事费心。”吕喆放下杯盏,给张永德碗里夹了些热络肉食。
“阿喆肯冒劳顿伴我返乡,我自然是要用心照顾的。这也是……君子之交的礼仪啊。”张永德小心措辞。
吕喆点点头,内心却澎湃,眼前这位驸马爷,可真是外有其表,内有其修呵……
刚饮过三杯酒,张永德便道:“明早还要继续赶路,你我不可贪杯误时才是。”
吕喆乖巧地放下酒壶,抿笑道:“行了一日,身上浸了汗,待会抱一先去沐身祛乏吧。”
“我看这大木桶,尽可坐下两人。”张永德用眼神打探吕喆的态度。
吕喆似乎被呛到,好半天才问:“难不成,咱俩一起?”
“有什么关系,你我都是男人,想来没有什么不便之处吧。”张永德若无其事地站起。
“我……自记事起便不曾与人共浴,何况你是驸马爷,到时恐失了礼,不恭不敬的……”吕喆又显出浑身奇痒状。
“你瞧你,一口一个驸马爷,像是隔着几堵墙似的。现下只有你我二人,只管唤我抱一便是,也显得更亲切些……”张永德走到吕喆跟前。
这时,小二带着几个伙计一桶接一桶地提热水来灌,直至将木桶几近盛满。
“客官,这是您要的活血膏,还有老板娘另送的醒凝露和干花瓣香。”小二将一应物品递上。
“老板娘有心了,替我谢谢她!”张永德接过东西,闻了闻香包,又赏了他们几个钱。
“多谢客官,多谢客官!那就不打扰了。”几个伙计千恩万谢,撤掉残羹冷炙,走前还不忘告诉说,“木桶里的水,明日自会来人收拾,不劳客官费心。”
张永德取过烛台旁的铁盘子,将干花瓣香点燃,又闩上房门,脱下外长袍道:“咱们这就沐身祛乏吧,也好早些睡下。”
“你一个人去泡吧,我只用布擦擦便了……”吕喆百般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