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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忘川花 8 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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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堇拍着他的手,又拭了拭泪,强笑道:“等你到了母后的年纪就晓得了。玄儿,若你真体恤母后的心,不如早些定下婚事,多早晚你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大燮龙脉稳固,母后宽了心,大概身子也就好了。”

朱蔺玄立即应道:“这有何难?礼部已甄选出了秀女,奏本前日就报上来了,朕忙于其他就没理会。母后既如此说,明日就让他们定下日子,把人送进宫来,给母后挑选。”

尉迟堇欣慰之色溢于言表,点头赞道:“如此甚好,甚好!不过既是你的皇后,自然也要你满意才好,怎地只说让母后挑选?”

朱蔺玄笑道:“儿子对这事倒无成见,母后说好,定然就是好的。”

尉迟堇摇头笑道:“你这孩子,要孝顺也不能拿自己终身大事这般儿戏。”

母子二人又说了些闲话,宫人便来请用午膳。朱蔺玄亲手扶着尉迟堇起来用膳。席间尉迟堇不时为朱蔺玄夹菜添汤,而那秦兰也凑趣道:“娘娘今日果然高兴,平时一碗粥都难喝完,今日倒吃了大半碗饭了。”

尉迟堇斥她道:“就你话多!”脸上却笑容盈盈,十分开怀模样。

朱蔺玄也为母亲舀了一碗乌鸡汤,亲捧到她手边道:“母后既然胃口好,就多吃些。”

尉迟堇笑着点头答应,一面喝汤,一面闲闲地道:“王太医今日来给哀家把脉,说起下午太医院里乱了好一阵子,出了什么大事一般。”说着眼风斜斜地扫将过去,含笑不再言语。

朱蔺玄知她所指,忙笑道:“能有什么大事,他倒是嘴快。昨天儿子确实去了一趟太医院,去得有些急,没带侍从,也没着人先去传话,大概是把他们吓到了。”

尉迟堇还是含着笑,口气温和并无指责的意思,只是问道:“听说玄儿是为了去看望一个五品医官?”

朱蔺玄顿了一顿,自觉问心无愧,便坦言道:“是去看了看沈太医。”

尉迟堇“啊”了一声,恍然似的,点头道:“原来是为了沈晏。他确实救驾有功,也是因为制那解药才病得沉重,你去看他也是君者仁心,情有可原,不该受人指摘。”

朱蔺玄讶然道:“母后也觉得沈晏有功?”

尉迟堇道:“他是我儿的救命恩人,自然有功。”

朱蔺玄放下手中筷子,望向他母亲,道:“可母后一直都不让人告诉儿子实情,朕还以为母后……”

“以为母后如何?”尉迟堇笑着打断他,“以为母后是那忘恩负义之人?”

朱蔺玄忙道:“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尉迟堇叹了口气道:“你口里这么说,心里定是怪哀家隐瞒你这么多日子。不然的话,又怎会一听说此事便立刻去那小医庐探人,连自己的身份都不顾了。”她摆摆手,不让朱蔺玄开口,自己又叹了几声,用手按着太阳穴处,戚戚然道:“哀家用心你怎会知道?对你隐瞒他的事,自也有些不得已的苦衷。”

秦兰见状上前来为她揉额,忧心道:“娘娘又头疼了,王太医说要少操些心才得好呢。”

尉迟堇挥手斥道:“哪里就疼死了,你倒忙得什么!”

秦兰吓得不敢则一声儿,朱蔺玄忙劝道:“母后息怒,总是儿子做事不妥当,才惹得母后烦恼。母后千万保重玉体,有什么只管教训儿子就是。至于沈晏的事……等母后身子大好了,有什么苦衷也尽可与儿子说。儿子虽然不肖,但到底大了,不像小时候那样顽劣不中用,说不定能为母后排忧解难也未可知。”

尉迟堇知他无论如何都想要个说法,心思百转,有了主意,拉过他一只手来,道:“既如此,哀家现下就原原本本告诉你罢。”

她顿了一顿,先“唉”了一声,才又道,“说起来,这沈晏也是个可怜孩子。他的父亲乃是先帝朝的医官,因行为不检点,被人当场拿住,判了流放南邑的重罪。南邑路途遥远,当时盗匪横行,还未抵埠就在押解途中被贼人所害。他妻子本要跟着南下去照顾,见他身亡哭得什么似的,带着孩子仍回京城来。沈家与我母族有些渊源,他妻子临死时把沈晏托付给了尉迟家的一个老仆。也是机缘巧合,哀家省亲回去一趟就碰上了那孩子,见他孤零零天可怜见的就发了善心,把他安置在了太医院里学医。他父亲医术超绝,他也自幼聪颖,在医药砭石上很有些天分,是个不可多得的良医之才。”

朱蔺玄听得认真,忍不住插嘴问道:“他既是良医,又在太医院供职,这些年竟没来宫里为母后或儿子看过诊么?”

尉迟堇道:“这是哀家特地告诉冯乙,不叫他进宫里来。若非这次情况危急,哀家也必不会让他为你疗治。”

朱蔺玄不解道:“这是为何?”他顿了顿,直言问道,“母后既可怜他的身世,夸赞他的才华,又何故如此讨厌他?”

尉迟堇心里微惊,未料到自己小心隐藏,那份厌恶之意还是被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她素有急智,忖了忖,就一笑道:“哀家何曾讨厌那孩子了?不过是怕他伤了玄儿你。”不等朱蔺玄动问,她先问道:“这次你中了蛮夷的奇毒,连冯乙都不得解,你可知那沈晏是用了什么样的解毒法?”

朱蔺玄那日毒发命危,人是浑浑噩噩的,只隐约记得有人将味道奇特的药汁送进喉里来。那人呼吸轻柔,都扑在他的脸上,两人双唇紧贴,那人以舌代匙,一点一滴地喂进口中,小心翼翼地推入他腹中,将一股暖融融的生气慢慢地注入了他已有些冰凉的身体,这才让自己活转了过来。

这唇齿相吻的解毒方法他闻所未闻,此时被母亲问到,一时竟也觉得碍口,微红了耳根,含糊道:“冯乙说他以身制药,而后喂给了儿子。”

知子莫若母,尉迟堇见他这等神色心里了然,冷笑了一声道:“以身制药是不假,却是用了有悖常伦的法子。他救你是大功,但在君前失德失仪,却也是大罪,功罪相抵之下,哀家不赏不罚。而当日的情形,若被那有心的人传将出去,皇家脸面何在?是以哀家严令所有人不许多嘴,连那沈晏进过宫的事也不许提起,就是怕污了你的帝王清誉。”

朱蔺玄素来是个洒脱的性子,不在乎人议论,也不把什么帝王清誉放在心上,若非此刻说话的是他母亲,大概就要出言训斥对方胶柱鼓瑟、不识变通,因陪笑道:“当时情况特殊,他这也是权宜之计,即便传了出去,也是无伤大雅的医者救人之举。何况……”

尉迟堇蹙眉一摆手,喝道:“这是什么话?哀家打小教你知书达礼,以圣贤为师,这等寡廉鲜耻、败坏人伦的做派,怎能叫做‘无伤大雅’!”

朱蔺玄在军中朝上都说一不二,唯独对母亲的决定无论是否符合自己心意都从无违逆,听她如此急言令色,立刻住了嘴,垂首听她教训,一如儿时模样。

尉迟堇看他如此,心中满意,稍敛怒容,长叹了一声道:“母后怎不明白你的心思?想是听闻沈晏为了制药而身染沉疴,心中十分不忍。这是为君的仁慈,本是好事。但你之前在军中久了,不知人心的叵测。这沈晏却是哀家从小看着长大的,很明白他的秉性。你以为他是什么良善之辈?只因目睹父亲获罪,母亲病故,年纪小小就积累了不知多少怨怼之气。你哪里知道,他每每看到哀家,跪下行礼都十分不情愿,完全不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也正因他幼年丧亲,无人教导,如今才长成这副孤僻的脾性,做事偏好极端。就拿医术来说吧,为何冯乙不知的解药他就偏晓得呢?正是因为他不走正道,专爱钻研那些稀奇罕见的古籍偏方,用的法子也匪夷所思,实非正人君子所为。就是这些缘故,母后才不想让你知道实情,免得因为心慈仁善,被别具用心之徒诓骗了去。”

她一壁说一壁瞧看朱蔺玄的脸色,见他欲言又止,心中必有不甘,于是话音一转,温言道:“不过话说回来,我儿如今统御天下,这满朝文武都是你的臣子,一个小小五品太医是何品性,玄儿自己必能看得清楚。这样吧,你既已知道了,又看重他的救命之恩,很有亲近之意,母后也不拦着。等这沈晏身子好了,便由他跟着冯乙一起为你把脉看诊,如何?”

朱蔺玄喜出望外,入鬓浓眉下一双凤目都亮了起来,道:“母后果然宽容大度!这真是太好了!”

尉迟堇笑容淡淡,拍着他的手道:“这有什么,就把你高兴成这样?虽如此安排,你要答应母后,从此后不可再罔顾身份任性行事。否则的话,失了为君的尊贵和礼法,不仅对列祖列宗有愧,更被朝野上下非议责难,国本动摇,才是大事!”

朱蔺玄连连点头,笑着道:“儿子谨遵母后懿旨!”

尉迟堇蹙眉笑道:“是真记住才好。下次若再犯了,母后还拿那藤条儿打手。”

朱蔺玄就伸出手去,摊开掌心到他母亲眼前,笑道:“上回犯了还没打,母后就请补了罢。”

尉迟堇笑着用一个巴掌拍到他手上,母子俩又说笑了一阵,吃完了午膳。

见朱蔺玄出门走远,秦兰忍不住向尉迟堇问道:“娘娘好容易做出这苦肉计,劝住陛下不去找沈晏,怎又松口让他们之后见面?这下岂不是让那沈晏更有可乘之机了。”

尉迟堇一手扯了额带,摔在了地上,冷笑道:“哀家怎不知道利害?不过你瞧皇帝那个样子,若哀家不许他去见人,只怕私底下又要做那些偷偷摸摸的事。前车之鉴不可不防。还不如就在哀家眼皮子底下行事,倒也放心。”

秦兰想了想,还是摇头道:“可这么一来,陛下又与沈晏时常见面,倘若一时把往事记起来,可要如何是好?”

尉迟堇摆手道:“这个不怕。那忘川花的效力极强,除非日日相对,又故意勾引,才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想起从前。而沈晏经那回毒酒之事,哀家量他也不敢让玄儿想起他来。他那份痴心虽可恶,却也大可利用的。”

秦兰问道:“即便陛下想不起来,可万一他这回与沈晏相识,再起了那等心思,又要如何是好呢?”

尉迟堇闻言却是笑了,脸上显出得意之色,招手道:“这有何难?哀家早已想到方法如何治他。你过来,且教给你去做了这几件事就成了。”

秦兰忙上前,尉迟堇如此这般吩咐了她,自去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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