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精英班著名人士赵胜先生,因为上课睡觉手机没调静音被抓,目前正在赶工3500字检讨。
其实班主任没有这么不讲道理,一抓就写3500,是赵胜不长记性,抓一次加两百的,满三减一百的“政策”他硬是从一千加到三千五。
其战绩可见一斑。
赵胜每次都说是许嘉星的手机,班主任已经听到耳朵起茧子了,一次两次还有用,后面就直接单独给赵胜满二赠一百特殊优惠,羡煞旁人。
在宛宁中学,只有一个人可以光明正大掏手机。
许嘉星同学,高一刚开学不到一个月玩手机被抓,抓人的老师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关上的内容,两眼一黑,考虑了整整一分多钟,在视频讲解声中把手机还了回去。第二天,高一教师办公室和高二理科办公室传疯了,都在说这个刚上高一就学高二下学期的新晋大神。
许嘉星同学呢也不负众望,理科霸榜第一,物化生顶级选手,但有一点令人时常痛心,那就是——他的语文,一言难尽。
赵胜写的头晕眼花,也不忘记让(求)许嘉星给他上线签到。
趁机还玩了两把。
由于有阿飘经过窗边,赵胜机灵一动,把手机扔进了许嘉星怀里,班主任飘到他们身后的时候,许久不挪动步子,按照惯例,没有收走许嘉星的手机。
没看见=没发生,望周知。班主任经过时瞟了眼天花板,假装不舒服地咳嗽两声,非常的假。然后就这么从后门走出前门,直奔办公室。
也许会向同事们说一些好像事关重大又无关紧要的话,又或许会坐在电脑前盯着监控喝茶。
许嘉星本来打算丢回去的,赵胜食指和中指一折,再配上冒着星星的眼睛,还有桌上的愁云惨淡,他手指一动,不太熟练的玩了起来。
战绩可查,胜利,4/7/6,评分5.6,名副其实的评分倒一。
许嘉星莫名有点烦躁。
到了夜里两三点,他自己创建了一号,并且很快取得第一场胜利后,那点烦躁适时地烟消云散了。
不过第二天他的状态不是很好,他承认平时不怎么听课,但被迫走神,精神无法集中让他没来由地感到失败。
17非常会做表,它在纯黑屏幕上显示了一行字,附带震动,“主人心率不齐,建议去医院检查哦~”
打游戏就像抽烟,有烟瘾的人总会找理由一直抽烟,没有烟瘾的人只会在某个时刻,偶尔地想要打两把。
许嘉星属于后者。
比如说,在得知新一轮分班按月考成绩分的那个下午,打一把。
宛宁中学的传统,选科之后只有两个精英班会再次分班,而且是一直分,期中期末都分,因此两个班的学生几乎都能打成一片。
期中考推迟了两个星期,校领导发话直接按月考成绩分班,虽说这种情况比较少见,但大家也都没说什么,已经分班分到麻木了。
一班注重均衡发展,二班侧重竞赛。
按以往常来讲变动是不会太大的,谁知道一班那群人压根不复习月考,直接腾出将近一半的位置。
太不巧了,许嘉星刚好是那个得以进入一班圈的人。
一班班主任,余晓雪,跟他有着不一般的深仇大怨。
那年高一第一次大考,没出成绩时,谁都等着许嘉星的好消息,余晓雪最是紧张,一直坐在办公室频繁地进出系统页面。
和考场同一个牌子的钟不断滴答滴答,余晓雪心中一紧,专注认真地看新鲜出炉的成绩单,前十,没有,前五十,也没有,她的眉头不安的皱起来,在地68行发现了她想找的名字。
怎么可能呢?
她点进去。
第一眼就要气撅过去,语文,76。
那天的一班头顶乌云下了三节课的雨,其中有一节是自习来着。
堂堂一班,精英中的精英,怎么可以语文不及格?!特别是她这个班主任还是教语文的,有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记在心上,难道是她讲课很难听吗?
后来许嘉星特别自觉的没有考进一班。
【无关:当然啦,也有考不进的原因,某人语文真是太差了(指指点点)】
上课铃响,许嘉星思绪稍稍回笼,熟人相见,一时说不尽的感慨。
课间操25分钟的时间显示是不够换好位置的,所以都用来搬东西了,一般会在再花费十分钟上课时间换好座位。
第一组倒数第一桌左边那个位置是他的。
“嗨,你好啊新同桌。”
翟曜眼睛半睁开,趴在桌上,勉强支起手掌朝他挥了挥。
许嘉星把书包放下,回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等他坐下,翟曜已睁开眼坐起来,好像才睡醒一样,“……许嘉星?”
“是我。”
“……化学老师的嘴开过光吗?”他喃喃着,在课桌里摸索着什么。
没找到索性就不找了,他半握着拳,揉了揉眼睛,脑袋上几根黑发翘起,身后的天空湛蓝,飘过淡淡云烟,“那,英语方面请多指教?新同桌。”
许嘉星边收拾东西边回复:“嗯,会的。”
———
新同桌新气象,宛宁中学的操场被泡了整整三天四夜,每踩一脚都像是踩在湖中荷叶上,溅起坠地的雨水和几粒小石子儿。
许嘉星是外宿生,他不怎么帮人带东西,当然,一般人谁找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的同学带东西,那不是钱无定所吗?
赵胜不是一般人,他有魄力。
为了那五个烧卖,缠了许嘉星八天,许嘉星凭借良好的素养,没有一拳抡飞这个一下课就盯着他眨眼睛装可怜喊烧麦还贼殷勤的傻大个儿。
最后赵同学以包揽值日时擦黑板的活打动了许同学,在三千五重压下的赵同学等呀等,心情好比外边密布的阴云,还有两分钟要早读的时候,许同学拎着黑色塑料进了教室。
赵胜感动得要喊干爹。
许嘉星婉拒了,很不好意思地说他想要一个看着聪明一点的儿子。
“话说嘉星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赵胜狼吞虎咽地啃咬烧麦将腮帮子撑得鼓起,没有抬头,继续赶工他的检讨大业,即使还有两天时间。
许嘉星没回,他皮肤白,眼瞎青黑很明显,平时刷题也最多熬到两三点,今天却只睡了一个小时不到,起床时两眼一黑差点没从床,上摔下来。
事情要从一把游戏说起。
许同学游戏天赋极佳,两天打到了黄金。今早三点五十分,晋级赛。
许嘉星选了个射手,由于一直被对面针对,加之辅助和中路连体婴,在他一个人经常一打三,战绩一杠九的惨况下被打野追着骂了一整局,本来以为打完就算了,结果这人不依不饶地加他好友,许嘉星一个手滑同意了好友申请。他又骂了二十分钟,可能是觉得不过瘾,一直信息轰炸许嘉星,许嘉星烦不胜烦,又苦于找不到删除好友的设置,只得问他:
“你想怎样?”
对方秒回:
“单挑,输了喊爸爸。”大概是个技术很好的小学生,才有这么多的时间浪费在骂人上。
“没空,我很忙。”
“那叫你的朋友来,我也叫上我的朋友,周六晚上八点,5v5。”果然是个小学生,还要挑防沉迷不限制的时间段。
对面这位“白l”非常霸道,说完就直接下线了。
许嘉星没放心上。
“···许嘉星,许嘉星,听得到么,醒一醒,上课了。”翟曜靠的很近,压出一片阴影,嗓音也压得低低的,听不太清,身上的沐浴露味很浓。
许嘉星只睁得半开,模模糊糊的,连好像什么也看不见,还有星星晃来晃去,搞得他莫名烦躁,还未清醒呢,余晓雪的声音又破空而至,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清晰,“许嘉星那桌说什么呢?别以为我没看见,两个都睡觉了吧,别瞪那大眼睛看我,来,大大方方站起来让班上同学都好好看看一班的熊猫什么样。”
许嘉星被这大嗓音砸得一激灵,醒了。
翟曜很无语看着讲台上这位说一不二的班主任,很想告诉她他没睡,只是在吃早餐,但可能后果也不太好看,他拖拖拉拉地站起来了,到底还是没说。
可怜了他同桌,刚醒呢又要罚站。
······
意识模糊了时间,许嘉星盯了一节课的黑板,终于在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如释重负坐下了。
他想趴头睡去,以后再不凌晨两点打游戏,意志彻底消散之前,他听到了一道不知来自谁的声音:“许嘉星,同桌?你发烧了吗?很烫···”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