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归震惊,万云还真不敢问那打滚的猫是谁发的。
下属问老板这个,那不是老鼠问猫嘴边的胡须有几根。
多大胆子呢,还想不想干了。
脑海里将魏川的交际圈搜索了一圈,没能对上号。
万云忽然感觉自己第一助理的椅子,好像不那么稳当,马上提起了十二分的劲头工作。
千里之外,程家,
路过的程风柏看到转账,惊了一跳:“这谁啊,这么大手笔?”
卫听澜:“一个......长辈。”
由于魏川转账附带的指示明确且坚决,他想了想,还是点了收款。
程风柏喃喃:“我也想要这样的长辈。”
这天上午,卫听澜在程风柏的陪同下拜访了几家曾经的邻居。
果然,连购物卡都被推拒。
他摆出借口,说购物卡是朋友送的,自己用不上,要是送不出去,只能干等着过期。
这样人家才收了。
卫听澜去的最后一家是李奶奶家,也最郑重,买了水果和零食,还提了两箱奶。
程风柏并不意外。
前些年卫听澜过的苦,还瘦,没少被开馄饨店的李奶奶硬拽进店吃口热乎的,尤其是冬天......
李奶奶也是可怜。
好好一个人,少年丧父中年丧夫晚年丧子,儿子媳妇车祸一块儿走的,只留下个小孙女。
程风柏不常来这儿,看到了难受。
不过他延续了卫听澜在时的规矩,勒令手底下的小混混,不准在这吃霸王餐或者欺负人。
要逮住谁在这干坏事,往死里揍。
见卫听澜表情凝重,程风柏安慰道:“这一片快拆迁了,李奶奶以后日子好着呢。”
有些消息,小孩子间传的更实确。
家里大人职业不同,互相的接触有限,但一堆孩子在学校,听到家里两三句议论,冷不丁就秃噜起来了。
譬如拆迁的规划和赔偿问题。
程风柏同学的家长有在相关部门上班的,消息知道的就齐全。
李奶奶家有个小院子,还有这个小铺面。
拆迁的话不说暴富,赔个两套房再来几十万的现金,应当没问题。
不是钱的事,卫听澜在想前世。
算算时间,李奶奶是在这个冬天的晚上摔倒,年后的事,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
这辈子,他得做点什么。
前世得知李奶奶去世,卫听澜逃课过来帮忙,手边能做点什么就什么,心里茫然又难过。
怎么就这么突然。
他还没来得及回报。
预想中带着新的亲人上门拜访郑重道谢......
什么都没有。
陶家人耻于让人知道他曾经流落在这,也没提过让陶辰回来看看。
卫听澜记得邻居们议论,说李奶奶眼睛早就不好了,腰椎也是,只是舍不得去医院看,只拿止痛药压着。
老年人大晚上的摔跤,不是站不稳就是看不清。
这天中午,卫听澜和程风柏在店里吃的馄饨。
李奶奶很高兴他们过来,拉着卫听澜的手看了又看:“这样多好,白白净净的,还是自家亲人好。只是怎么还这么瘦......”
卫听澜怕老人家担心,瞎编道:“医生说我这个年纪,消耗大,不上秤很正常。”
其实是不敢多吃。
陶家人饮食.精细,胃口也都不大,他怕被嫌弃,一开始就控制食量,在卫家是吃不饱,在陶家是不敢吃。
不过那都是之前的事了。
在学校,卫听澜想吃多少吃多少,胖了点,还长高了一厘米。
程风柏看着老实被攥着手的卫听澜,安静乖巧白净漂亮,跟电视上的明星一样,好看的像一幅画。
再想到昨天月下这人狠辣的那一脚......
他决定对卫听澜更好一点。
这人,分明是吃软不吃硬,感觉自己以前错过了一个亿。
馄饨李奶奶坚决不收钱,还让卫听澜常来。
卫听澜默默收起了直接将人带去医院检查的冲动,李奶奶还是这样,自己大方,却最怕占人便宜。
他看着老人家风霜一辈子的脸:“我肯定经常来。”
卫听澜让李奶奶的孙女小蕊记住他的电话号:“哥哥现在长大了,很厉害的,能照顾你们了,有事一定要记得找我。”
他搭着程风柏的肩:“这个哥哥也厉害,还住的近,找他也行。”
程风柏不由自主挺起胸膛:“没错!”
他神经粗,之前没觉得怎么样,被卫听澜一带,现在再看这破旧的小店,里边老的老小的小的,心里涌动着说不出的责任感。
下午卫听澜回学校,坐的程风柏的小电驴。
私立高中地处市中心,门头高阔豪车川流,程风柏远远看到就停车了,气弱道:“没几步了,你走着过去吧,让人看见像什么话。”
少年人的自尊心,卫听澜再了解不过。
他笑道:“就是一片地几个楼几辆车而已,里边的人坏的好的,反正我觉得,你比他们强多了。”
程风柏擦擦小电驴后视镜上的灰,咧嘴笑:“真的?”
卫听澜还没回答,忽然听到一个刺耳的声音:“呦,卫大少爷,这你朋友啊,真有档次。这车,我好像只在垃圾堆见过。”
说话的是肖有林。
他约了陶辰玩,刚看完电影出来,看到卫听澜这衰相,兴冲冲拽着陶辰就过来了。
程风柏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
他穿的确实随意。
地下商场几十块钱的衣服,走街串巷落满了灰的电动车,整天疯跑,人更晒的黢黑。
眼前两个少年却是衣着光鲜肤色白净,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要是只程风柏自己,可能几句话就怼回去了,萍水相逢的,谁怕谁。
也不至于这么臊的慌。
可是现在,他知道,自己这是给兄弟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