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一把小矮凳上张开双臂让曼达给我量尺寸,而沃尔布加姨母则优雅地坐在沙发上帮我挑选款式。我仅仅是瞥了一眼,就看了好几条风格各样的,包括一条背部采用黑色镂空面料的及膝裙,一条珠光白色的小抹胸裙和一条裙摆如同花瓣一样层层叠叠的晚礼服。
我感到一阵窒息。
完了。看看那些裙子纤细腰身处的绑带,我能够想象到我把自己塞进去时候的艰难程度了。
曼达的工作效率很高,她把我扶下小凳子后,动作迅速地从库房里抱来几条尺码合适的成衣来当做参考。这是在定制礼服过程中必需的步骤,我必须不停地尝试与挑选各种款式,各种颜色,好选出最满意的一批来应付今年的所有宴会。沃尔布加姨母陪了我好一会儿来帮我确定礼服的所有细节。这还不算完,我还需要挑选配套的鞋子与首饰。
当我穿着一条墨绿色的宫廷风小礼服裙,第五次从更衣室里出来时,我听见沃尔布加姨母沉吟道,“多蕾可以穿高跟的鞋了。”而曼达肯定道,“确实是这个年纪了。”
我低头看了看我穿的低跟小皮鞋,一时间不理解沃尔布加姨母的意思。
低跟的鞋,高跟的鞋。有什么区别呢?
我的面前铺开了一整面的鞋,细根的、缎面的、尖头的、还有日常的布洛克款。
沃尔布加选了一双绑带的黑色缎面高跟鞋,踩着这样一双高跟鞋我至少高了有一英寸半,一下子拔高到五英尺的水平。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墨绿色的裙摆与黑色高跟鞋把我的小腿映衬得格外素白,收紧的腰围处特意掐出了腰身,留出了一段好看的线条。也许是因为第一次穿上高跟鞋的缘故,我有点不自在地挺胸收腹,镜子里的我也跟着微微抬起了下巴。不得不说布莱克的黑发和这条裙子格外相配,我成了一个精致又好看的洋娃娃。
沃尔布加姨母踱步到我身后,把手按在我的肩膀上,她审视般看着镜子里的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我们家的女巫从来不穿舞鞋跳舞,多蕾。”沃尔布加姨母这样对我说,她露出一个典型的布莱克式的倨傲微笑,我下意识地模仿着她动了动我脸上的肌肉。“高跟鞋也是女巫的武器,穿着高跟鞋跳舞的女巫本身就是一把刀,一瓶迷情剂和一个恶咒。”
她拍了拍我的腰,示意我昂首挺胸,“道理总是这样的,你要驾驭它,而不是让它驾驭你。要微笑,多蕾。不管什么时候。”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沃尔布加姨母先离开了脱凡成衣店,每一个巫师母亲都不会愿意错过自己的孩子挑选魔杖的那一刻。我想沃尔布加姨母也不例外,就算前两天西里斯刚刚和她吵过一架。
我解决掉收尾的程序后一个人去了福洛林·福斯科冰淇淋店,沃尔布加姨母说我可以在这里等他们。我要了双份的洒满坚果碎的巧克力味冰激凌球,坐在遮阳伞下享受甜食的快乐。
有一个男孩和我搭话,他有着和西里斯一样乱糟糟的头发和一双蜂蜜一样的金褐色眼睛,满脸都是被惯出来的小孩子的狂妄自大。我看了他一眼就确定了他是个纯血家族出来的小巫师。
“我不是今年的新生。”在他自然熟地坐过来后我冷静地提醒他。
“哦,好吧,好吧。”他嘟囔道,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兴高采烈地说,“没关系,我猜你明年也会去霍格沃茨的,到时候我就能看到你了。你想去哪个学院呢?”
我叹了口气,把没动过的那份向他推了过去,示意他尝尝。
快闭嘴吧你,我想。
这就是为什么我不喜欢社交,因为总有人听不懂我话里的意思。我只是想一个人安安静静享受双份的冰激凌不行吗?
“我们一家都是格兰芬多,我想我肯定是个格兰芬多。”他含着一大口冰激凌说道。
我定定地看了他半晌,忽然想起了西里斯说过的话,于是我笑了。我学着西里斯的语气对他说,“格兰芬多是最棒的,不是吗?”
他没有看出我笑容里的恶劣玩笑,因为他的眼睛里迸发出一片阳光一样漂亮的色彩 。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有关格里芬多的事情来,同时他的眼睛简直是熠熠生光,对着这样的眼神我甚至没办法继续违心地说些什么。
于是我心虚地转过头去,打量对角巷的街道。一个很熟悉的背影从人流里一晃而过。
好像我的姐姐。
我猛地站了起来。安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