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说话大声习惯了,也没压着声音,他那么一嗓子,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选手临时出事,节目组工作人员匆匆离开了,主人公赵一一也被带走,只留下选手管理陪着他们。选手们也各有各的想法,方星程和白松憋着笑先一步回了宿舍。
关上房间门,白松哈哈大笑起来:“方星程!你刚刚看到没有,赵一一的样子,面色铁青,可比对我那模样好看多了。”
“当然看到了。”方星程也跟着笑,他拿起手机来刷微博,“看钱导那样子,肯定是网上的舆论爆了,来来来,我们吃个瓜。”
果然不出他所料,各大社交软件里挂着呢,明晃晃的高位一。
方星程把手机递过去:“我用的微博小号,你随便看,评论都行。”
白松惊奇道:“你还挺聪明呢。”
“那是。”方星程洋洋得意。
白松立马赶赴吃瓜第一线,热搜上已经吵翻天了。赵一一的粉丝不算少,仍有一大部分粉丝为他洗广场,说一家之言不可尽信云云,白松往下一滑,就看到了有人发出的总结,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有人在某匿名平台爆料赵一一频繁出入夜店,还附了图,照片上的赵一一看上去年龄不大,不知道有没有成年,与他在节目中展现出来的天真人设截然不同。
这可激起了吃瓜网友工作之余的乐趣,一个名叫“让我看看这小家伙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高楼平地起。
一下午功夫,扒出来不少黑料。
人是经不起放大的生物,谁都不能保证自己是完美无缺的,一个细小的举动,一句短暂的回复,都能够衍生出不同的意思,更何况赵一一从小嚣张,口无遮拦,黑料轻轻松松就被翻出来了。
有人在幕后推手,再加上人看热闹的本性,一下午功夫就把匿名平台的热帖炒到了实名平台。
“哎哟、哎哟、哎哟。”白松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看看这个,再看看这个,这是哪位正义人士拍下来的,也太精彩了。刚刚钱导也把赵一一带走了,现在这种情况,他还能回来吗?”
方星程想了想:“这是节目组该头疼的事情了,这是一柄双刃剑,如果处理得当,节目组会收获好评,对我们来说是好事,不过赵一一应该回不来了,咱们综艺还得比赛呢,又还没有开播,谁敢留这种人啊。”
“网友还是厉害啊,大快人心!”白松兴奋道,“还真是恶人有恶报,这不,赵一一就被天收了。”
方星程点了点头,但他的想法却不是这样的。
如果说是报应,这报应也来得太快了。
网友只是助力,而真正操纵这件事的另有其人,在方星程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三言两语功夫,方星程把白松骗去洗澡,水声阻断了浴室内外的声音,方星程拨打了他父亲的电话:“爸。”
方衍早有准备:“诶,终于肯给我打电话了啊,明明遇到麻烦了也不肯给我打电话,还要让王叔来转达是不是。”
上午方星程的电话打给了方衍的秘书。
方星程无奈道:“这不是怕您忙着吗,方总日理万机,哪有功夫管我这点儿小事啊。”
其实说起来,方星程跟父亲的关系不算太差,甚至相当 要好,只是方衍现在还没退休,方家有那么点小钱,也有那么些产业,所以方衍大部分时间都要放在工作上,与方星程的联系不深。
最初知道方星程要去参加选秀节目时,方衍口出狂言,一招“戏子”论惹得方星程摔门离去,儿子从那时候开始就没有再理过他,如今有难要支援,自然是父亲示好的契机。
赵一一的事情,方衍是幕后推手。
“花了多少钱啊?”方星程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本来想说,警告他一下就行了,没想到您这一出手,直接把人家在娱乐圈的后路都绝了啊。”
方衍无辜:“我也没有做什么啊?我只是把他做过的事情找人发出来,这怎么就绝人后路了呢?再说啦,除了娱乐圈,哪里不能生活呢,怎么叫绝人后路,你看看,你这个孩子,难道只有当艺人的工作才叫工作啊?”
方董事长当然辩论一绝,云淡风轻地揭过去,又叮嘱起来儿子:“这种事情要么就不做,要么就做绝,这种事情不能留一线,日后倘若他反咬你一口怎么办?”
这次毕竟是方衍实打实地帮了方星程,方星程适时装孙子:“还是您老人家心狠手——啊不是,鬼谋神算。”
方衍“哼”了一声,心情很好,不同方星程计较。
“不聊这些了,”方衍说,“好几天没见到你了,最近生活得怎么样?还适应吗?是不是要住集体宿舍啊。”
想起之前吵架时候父亲的话,方星程故意说道:“您不是说不管我吗?怎么这么关注我啊。”
方衍说:“那不是生气时候说的话吗,气话气话,谁让你当真了,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不管你还能管谁?怎么样,要是被欺负了,可记得回来找爸爸,如果需要投资,我还有一笔闲钱可以投一下。”
“知道了,谢谢爸爸。”方星程笑起来。方衍所说的闲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方星程从小就对他们家的有钱程度心里有数。
但他摇了摇头,尽管电话那头的方衍看不到,方星程还是说得认真:“比赛我还是想凭借自己的实力公平公正比,您别投了,有这个闲钱,还是去推推公司的项目吧,多给我妈赚点。”
方衍一向尊重儿子的想法,笑着调侃道:“行吧,你小子,我赚得还不够多啊?行了啊,忙完了记得回来吃饭,我好长时间没见你了。”
这个话题就这么揭过去了。
方星程说:“知道了,还是因为您比较忙,我回去的时候您都加班呢,我们咋见面啊。”
这小子。方衍又怼他一句,不过也还乐呵:“这还怪上我了?谁让你回来的时候都不提前知会我一声。”
“难道提前告诉你,你就回来吃饭吗?”方星程问。
方衍理直气壮:“那当然不,跟你小子吃饭值多少钱啊,知道我的时间一分钟值多少钱吗?”
方星程:“……嗯嗯嗯是是是好好好。”
早就猜到了,他就多余问!
“诶呀,不说这些了,儿子,在外面过得怎样,有没有遇见喜欢的人呀?”听出方星程的敷衍,方衍立马放松语气换了个话题。
催恋爱催结婚是中国家长的必经之路。
“你现在操心这些事情是不是太早了,爸,我才21呢。”方星程无语道。
方衍说:“哎呀,还不是你妈说要从娃娃抓起,非让我催催你,有喜欢的先谈谈恋爱啊,也不用结婚,积攒点恋爱经验也不错。”
方星程暗暗翻了个白眼:“你到底做好背景调查没有,知道我们这是什么节目吗?全都是男生耶,我要跟谁去谈?”
“哎呀,节目组里不是有女导演、女编剧之类的嘛,怎么可能只有男生。”方衍苦口婆心劝道,“你要学会发现,知不知道?”
“嗯嗯嗯。”方星程拿远了手机,主打一个字都不听,只留下方衍在听筒那边无奈喊你这小子又怎么怎么……
浴室里的水声小了,白松隔着墙喊他:“方星程?在忙吗——”
方星程用最快的语速跟他父亲道别,火速收线回复白松:“没忙,怎么了?”
“能不能帮我把衣服拿一下,我刚刚才发现忘记带进来了,就在桌子上。”白松喊。
方星程在房间里看了一圈,很快就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T恤、裤衩和四角内裤,估计是白松随手一放就忘记了。
内裤上面还画着个小小的皮卡丘,略显卡通。
方星程憋着笑打开浴室的门只把手伸了过去,绅士地目不转睛不斜看,白松把衣服抽走之后他才关上门。
白松很快换完衣服走出来,方星程一见他,忍不住就笑了。
笑得白松摸不着头脑:“你笑什么?”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一身打扮,很正常啊。
白松穿的T恤和裤衩都算是黑白色系酷帅风的,白松还年轻,有点婴儿肥,可可爱爱的,却喜欢把自己打扮得酷帅的。方星程一想到他拽拽的装扮底下藏着一个皮卡丘四角内裤,实在是忍也忍不住。
“有那么好笑吗?”白松忍不住怀疑了一下自己。
“抱歉、抱歉。”方星程摆摆手,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他长得好看,眼睛亮晶晶的,让人看上去就有一种想亲近的感觉。
方星程精通「茶」道,先认错再承认:“对不起啊白松,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刚刚正好瞥到了一眼你的衣服……皮卡丘还挺可爱的,就是感觉有点反差萌,我是被可爱笑的!”
还伸手比了个“4”,抵在脸颊边,故意带着点儿口音说:“我发四!”
“我当是什么事儿呢,就这小事啊。”白松反应过来了,他大咧咧地往床上一躺,毫不在意、理直气壮,“皮卡丘怎么了,多好看啊!”
方星程点头如捣蒜:“好看好看,就是白老师外面这么酷,内心这么柔软,有点儿反差萌,可可爱爱的。”
“你今天已经是第二次用可爱评价我了喔。”白松指了指方星程。
方星程学着他的句式无辜道:“怎么了,不可爱吗?”
“也不是不行啦,就是我一个大男人被你用可爱评价……”白松摇了摇头。
“不要刻板印象,可爱也是不分男女的。”方星程说。
白松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是吗?”
方星程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颇为装逼道:“然也。”
白松也被逗笑了:“你还拽上古文了,不开玩笑了,这是我姐姐送给我的,还挺舒服呢,要不要让我姐姐给你也买一条啊?”
白松说得随意,方星程听进去了。如果是白松自己喜欢要送他一条,那方星程肯定立马拒绝。
但是白松说这是他姐姐送的,方星程却不会扫他的兴了,他从小受着良好的教育,尊重是方星程学会的第一课。
“那我不要皮卡丘,我要派大星。”
“那是跟海绵宝宝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