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洵舟点了炭火,对着火堆看自己的手。
不错……
“上仙,”宁忘夏重新坐起来,问:“若是在六月末前,龙脉未寻到引渡人该如何?”
傅洵舟动作一顿,想了想。
“鬼门大开前,寻到他。”傅洵舟道:“是最后的方法。”
宁忘夏:“鬼门开之前……”就是最后的时限。
——
易轩和卓昀山董豫两人,正在院中陪着一众影卫训练。卓昀山脱了外袍,悬在木架子上,他顺手拿了剑,对着易轩道:“易大人,来试试吗?”
“不自量力,”易轩拔剑,将剑鞘随手抛给董豫。
剑鞘险些砸在他脸上,董豫赶忙拿了剑鞘,学着易轩的样子抱在怀里。
卓昀山似乎很有信心,道:“那可不一定——”
说话的间隙,易轩轻挑剑锋,破开冷寒的空气,逼到卓昀山眼前来了。卓昀山瞪大双眼,赶忙举剑横档,千钧一发之际拦住了易轩的剑。兵器相撞,发出的声音引起操练的影卫注意,很快,影卫包围上来,将两人围得水泄不通。
卓昀山实在没想到易轩居然下重手,他手腕一转,易轩半眯着眼,手腕处一股大力袭来。
他在试图让易轩的武器脱手。
易轩勾唇冷笑,忽然间就松开剑,紧接着另一只手反手握剑,朝卓昀山面门削去。
卓昀山腰向下沉去,避开易轩的招式。还没反应过来,冷冽的剑芒再次袭过来。看戏的影卫不断起哄,董豫也想凑个热闹看看,耿直了脖子也才看见两个交错的人头。
卓昀山莫名吃了个哑巴亏,他知道易轩很强,但不知会这么强。
他再次侥幸躲过,易轩沉住气,从一开始的猛攻变成了试探。高手过招,最忌讳的就是掉以轻心。卓昀山半点不敢错漏易轩的剑招,生怕一个不小心,脑袋给他削了。
屡次三番的试探,着实给卓昀山整不会了。他忍不住道::“你瞧不起我?”
易轩抵住他的剑,道:“我要是认真,你就输了。”
卓昀山试过,但他心有不甘,喝道:“来!”
“这可是你说的——”易轩挽着剑花,剑芒冷冽,在空中劈出残影。卓昀山被突如其来的攻势逼退半步,手掌处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感。易轩眉头锁着,又是一剑刺来。
“!”他险些爆粗口,长剑离自己不过三寸距离,再往前一些,他的小命就不保了。
他急忙躲闪,旋身侧过避开长剑。两把剑再次撞出火花,看戏的影卫也是不闲着,开始下起赌注来了。天枢阁内有规定,不能嫖赌,但是碍不住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他们统一拿手里的活做赌注,谁输了就承接赢的人的活。不少人押易轩会赢,少部分则选择卓昀山。
一面是易轩,中庭院的将领;一面是卓昀山,西阁的管事。
到底花落人家,谁也无法定论。
易轩抽离长剑,这柄长剑还是卓昀山送给他的,刀锋比先前那把更加锐利。他转换了打法,专挑卓昀山薄弱的地方打。卓昀山寸步难行,易轩担心自己会误伤卓昀山,特地在空余之际从董豫手里拿来剑鞘。如此游刃有余,赌易轩会赢的影卫顿时胜券在握。
卓昀山额间冒着冷汗,剑鞘打在身上犹如鞭打,酸痛感掠夺着他的感知。易轩见着机会,打掉他手里的剑,冷声道:“你输了。”
“啊——”
赌输了的影卫纷纷叹气,这下天枢阁堆成山的卷宗就需要他们去整理。一想到这个,好不容易闲下来的影卫顿时哀嚎着,亏大发了。
易轩可不管他们,收了剑要走。
不料卓昀山一个饿虎扑食上来,硬生生将易轩扑倒在地,易轩没反应过来,后背磕在地上,痛得直咬牙。
“易大人,你输了。”卓昀山得意洋洋的捏住易轩的手腕,置于头顶。易轩挣扎着,奈何卓昀山太重,还压在他的腰间,根本动不了。
他白皙的脖颈上瞬间卷上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
“起开。”
易轩声音低沉,像是生气了。
“不,你要说是我赢了。”
“好卑鄙啊卓大人。”影卫在一旁看戏,全然没注意到宁忘夏和傅洵舟绕到背后来了。
“这两个人真的是……”宁忘夏扶额,“算了,随他们去吧。”
傅洵舟摇摇头,笑了。
易轩动弹不得,喘着粗气:“好,算你赢了。”
卓昀山凑下来,假装没听到。这一举动把易轩吓了半死,他赶忙撇头,错开卓昀山。靠得太近,卓昀山闻到了易轩身上时隐时现的淡香。
他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奇怪,赶紧站直了身,顺便递给易轩一只手。
结果易轩恩将仇报,握住他手的下一刻,反手给了他腰间一拳。
“嘶——”卓昀山吃痛,捂着腰半天说不上话来。
“你还是输了,”易轩拍了拍手,道:“这招叫兵不厌诈。”
“如果龙脉没有出事,”宁忘夏抬头看傅洵舟:“上仙还会来人间吗?”
她看到这一幕,想起自己还在妖界与自己兄弟姐妹相处的画面,温馨静谧,岁月安好。若不是神战,妖界何以被毁?她的兄弟姐妹以及父亲母亲,又何以至死?
“……”傅洵舟也看她,眼里温柔:“或许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