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沐的问题让顾铮手上的动作一顿，若论泡茶，他是高手，但手冲咖啡，确实并没有太专业，
他这办公室平时也没什么访客，林云炎要喝会找他自己的秘书冲，这一整套装备都是挑剔的咖啡沉溺者萧霆烨要求的，尽管他可能一年来的次数十根手指头也能数得着。
“为什么这么问？”
“平时看小说和电视剧，总裁的咖啡，不都是秘书小姐冲的吗？”
这话逗得顾铮想笑，果然小女生就是小女生：“我没有秘书。”
“没有秘书？”顾铮的回答让林芷沐很意外。
“我喜欢自己直接对接工作，而且，通常没有对外的应酬，也不用为出席公开活动调行程；少数需要内部上传下达的工作，云炎的秘书可以搞定；
当然也包括，你如果觉得我冲的咖啡不好喝，我可以让她冲一杯送过来。”
“不用不用，我不是嫌弃的意思，是单纯的好奇，”
林芷沐赶紧解释，她这好奇心害死猫的尴尬，“我平时也就是喝个星巴克，顶多自己用咖啡机冲个胶囊，喝不出来什么特别的要求。”
听到这回应，顾铮总算可以安心的冲咖啡了，等着滤网把最后一滴咖啡送进杯子里的时候，林云炎恰好进了办公室。
“去Milky Way那接完人了？我以为你今天送完小女友就……”「小女友」这三个字才刚从林云炎的嘴里蹦出来，他的余光就瞟到了坐在一旁沙发上的林芷沐，“这个天气，这个时间，怎么还，回，公司了。”
“不是你让我把她接回来，聊聊辛怡这个人吗？”顾铮端着咖啡，面色从容地站在林云炎面前。
“我，让你，接回来？”
林云炎搜索了所有记忆，确定没这项安排，如果不是背对着林芷沐，他此刻的表情估计会让对方觉得，顾铮把人骗过来要行不法之事了。
“她把伞忘在Milky Way基地了，这风雨一时半会停不了，你让秘书准备一把伞。”
顾铮这么一补充，林云炎才理解了自己强行被加载记忆的原因：“行了，知道了，我妹妹，我懂得照顾。”
林云炎伸手准备接过顾铮手里刚冲的咖啡，这办公室的咖啡豆，可比他那边的金贵许多，难得碰上一回顾铮肯伺候，
可没想，他这手刚伸出去，顾铮就很自然地侧了身，把咖啡换到了另一只手上，递到了林芷沐面前。
“这个天气，让大家弹性时间下班吧，加班费照旧，交通费报销。”
“嗯，刚开完会就让他们通知下去了。”
“难喝？”
顾铮看着一旁林芷沐快皱成一团的五官，自己的眉头也拧在了一起。
“不是，就是，我可以，申请加一点奶吗？”
林芷沐双手捧过顾铮递过来的咖啡时才发现顾铮给她泡的是一杯黑咖啡，“暂时还没办法体会商务人士的……凝练和专注。”
林芷沐这一本正经头脑风暴的样子，着实让林云炎感到好笑：“林芷沐，你可以直接说难喝，不用跟他客气。”
“不是不是，是我真的不太喝黑咖啡，星巴克的冰美式浓度没有这么高，这杯，太苦了。”林芷沐
顾铮转身去小冰箱里取了罐淡奶打开，林云炎顺势在一旁起哄：“请顾总要不再拉个花？”
“不会。”顾铮冷漠而诚实地拒绝道。
“林芷沐，喝完咖啡，哥带你下楼逛一逛，体验一下【零墟】的高科技生活。”林云炎在一旁的单身沙发坐下，“不在这挨冻。”
“我现在还好。不过还得麻烦林总，给我找个披肩。”林芷沐
“行，不过你继续穿他的外套，不是也挺合适的吗？反正他又不冷。”林云炎
“这个，不太好吧……”林芷沐小心翼翼地看了顾铮一眼。
“穿着吧，我确实，现在不冷。”
顾铮没陪着两人继续闲聊，坐在了办公的位置上，“关于【百鬼夜行】的会开的怎么样？”
“它给【零墟】带来的效应，是好坏参半，其实还不如抛开他们，直接做一个我们自己的线上嘉年华然后再以玩家聚会的由头移植到线下，这样，整个活动都能由我们说了算，也能形成【零墟】固定的联动模式。”
谈到业务问题，林云炎收起了嘻嘻哈哈的态度，无比认真。
“芷沐，你怎么看？”
顾铮把问题抛给了林芷沐。
“我？”
低头默默喝咖啡的林芷沐就像是在上专业课走神的时候突然被讲台上的老师点名那样，有点慌张，
“我对，【零墟】还有【百鬼夜行】都不是特别了解，没办法，给出好的意见或者建议。”
“以数娱研究者的角度，你觉得【百鬼夜行】的模式符合数娱的跨界联动发展吗？”顾铮
“理论上，【百鬼夜行】只能算是一个借住互联网平台进行推广的线下活动，是数娱同好者的面基活动，本质上跟ChinaJoy一类的展会差不多，是利用丰富的数娱内容搭建自己的三次元主题应用框架。
我不太清楚你们的合作具体要做什么，所以可行性方面没办法分析；而且，这个方向，是辛怡的研究，我没有这么熟悉。”
“你闺蜜，确实对【百鬼夜行】挺上心，只不过吧……”
那晚见过辛怡之后，顾铮提出要让她参与到这个合作案里，林云炎就找人对辛怡做过背调，专业能力和执行能力都很强，唯独，人际关系和公关手段不太正派，所以让林云炎对这个人有所保留。
“林总，您有话直说。”林芷沐
“她那边的人际网，你熟吗？”林云炎
“认识一些。”
林芷沐实话实说，她确实只了解辛怡一部分的交际圈，毕竟她的男朋友多到可以一周一换，自己有时候确实跟不上吃瓜的速度。
“她和【幻夜】的简润航，就是上次你见过的，帮她找行李的那位，关系不错？”林云炎
“没听她提过，但他们因为【百鬼夜行】的合作肯定有频繁的接触，怎么了吗？”林芷沐
“无论【零墟】是决定要跟【幻夜】合作，还是自行开发一个类【百鬼夜行】的联动，她的经验和能力都是不可多得的，
但是，如果她跟亦敌亦友的对手公司主要人物关系太近的话，会增加整个项目的外泄风险。”林云炎没把「炮友」关系说的太明，只点到为止。
“我知道林总你在担心什么，但辛怡的个人感情从来不会成为她事业奋斗的阻碍，如果真的有保密的需求，我相信她的专业度。”林芷沐
“找个时间，把人请回来聊，真要合作，以条款约束比口头保证要靠谱。”
顾铮简单利索地给了总结，“而且，这个项目，恐怕技术上实现起来不容易，我要跟萧霆烨开个电话会议，问问他的意见。”
林云炎听出了顾铮这话里，要让林芷沐回避的意思，于是主动起身，以体验公司文化的借口把人带了出去；
办公室里人多的时候，顾铮没觉得怎样，现在突然变回一个人，氛围就有些冷寂，他甚至都觉得今天的冷气温度比平时要低，起身泡了杯浓茶才坐回到办公桌前。
在顾铮打电话之前，林云炎已经把所需的资料都发送到了萧霆烨那，所以电话一接通，萧霆烨就从技术的角度给了顾铮一个完整的分析。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建议合作？”
“是没必要，借【零墟】的平台给一个快垮了的线下厂牌做推广，你是准备收多少广告费？”
“那如果由我们自己主导开发做线下社交呢？”
“可以，但在找到合适的线下执行前，我不想加班。”
“怎么算合适？”
“去把【幻夜】的简润航挖过来，反正他在那边待的也不舒服。”
“萧霆烨，你一出口就是要挖对方的创始人之一，是不是有点太过分？”
“你非要丢一堆明知道没什么利益的合作案过来增加我的工作量，就不过分？”
“行吧，这件事，再议，执行人选我来挑。”
“还有别的事，赶紧说，别放慢语速等我要挂电话了才开口，我等着准时下班回家陪菀菀。”
“这边有个关于电竞发展的采访，需要你来上海一趟。”
“忙，走不开，推了吧。”
“不太好拒绝。”
萧霆烨迟疑了几秒：“又是那位，林云炎空降的妹妹要做研究？”
“嗯。”
“Milky Way的数据资料都开放给她了，还不满足？要不我直接把论文给她写了，省得她一点一点的问？”
“你这话可有点伤人，人家只是想认真做个研究，却被你想成了要空手套白狼。”
“那天聚会的事，烟姐跟我说了；你跟林云炎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烟姐是怎么跟你说的？”
“她问我：林云炎这妹妹，是不是他林家刚找回的私生女。”
“这事，说来话长。”
“那就憋着下次见面再说，上海我铁定不去，最近真没时间；来北京，我可以考虑。”
“好，定了时间告诉你。另外，这次，就不住你那边了。”
“等等？不是她要采访吗？你也要来北京？”
“一个单纯的文科研究生跟一个孤傲的工科低情商，需要一个得体的人形翻译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