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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chapter 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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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修斯·马尔福常常在想,如果不是德拉科和自己长的那么相像,他几乎就可以认定德拉科是纳西莎和别人私通的产物。

倒不是说他不爱他的妻子——他当然爱,并且德拉科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对家人的爱可是经得起烈火的炙烤。

只是卢修斯并不觉得德拉科像是马尔福的种,他身上几乎没有马尔福继承人所需要的品质,在卢修斯眼里,他还差的多呢——他现在还只是一个被宠坏的,心软的纨绔子弟。

卢修斯站在马尔福庄园里,他的黑色长袍随着微风摆动,他看着花园中心那座象征着权力巅峰的雕像,阳光使它看起来如此的古朴而生动。

卢修斯仍然记得他的父亲去世前,就曾带着他踱步到雕像前,老马尔福吃力的站直了腰,那双浑浊的眼睛盯着自己,他用沙哑低沉的声音说道:“一个人如果不想臣服于命运,那他唯有拥有更强大的力量,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谈何容易,除非他的信念坚定如剑,能斩断命运的荆棘。我很高兴你能承担起马尔福家族的未来,卢修斯,我可以放心的闭上眼睛了。”

德拉科是个没有信念的孩子,卢修斯心想,他什么都斩不断——他没有目标,更没有方向,他甚至没有属于自己的精神意志,他只是被囚禁在马尔福庄园这个华丽的棺材里,在顶尖的物质享受中等待死亡的降临。

德拉科就只是一块被呈在精美瓷盘中的肉罢了。

这样的人怎么肩负起马尔福的未来?而他又怎么可能放心的把马尔福家族交给他?

纳西莎把雕像旁边的花朵换成了玫瑰,这很好,就像是鲜血溅在巫师脚下,卢修斯心不在焉的观赏着。

他不是没有想过,应该怎么去教导德拉科,在过去的这些年里,他一直试图让德拉科的野心汹涌的燃烧起来,如果念个膨胀咒能让他的野心膨胀,卢修斯绝对会那么做的,可惜有些事就连魔法也无法改变。

无论是只属于特权阶级的顶尖享受,还是马尔福在魔法界举足轻重的地位,那些足以让大多数人为之疯狂——就连黑魔王都抗拒不了这样的诱惑,但德拉科并不沉迷于此,他只会用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有气无力的瞥一眼这样令人狂热的权柄,就收回目光。

更让卢修斯绝望的是,他的儿子是如此的平庸,他除了那张俊美的面孔外,几乎一无是处,他的魔力平平,天赋普通,甚至就连他坐上飞行扫帚时,都显的有些笨拙。

除了他不是自己的种,卢修斯找不到别的原因,但血缘肯定不会撒谎——卢修斯为德拉科请了最好的家庭教师,以及全方位的学习计划,那些要求其实非常苛刻,他明白德拉科已经很尽力的朝着自己的要求去做了,但只是——他越是尽力,越能展示出他资质的平庸。

他,卢修斯·马尔福,诞育了一个资质平庸的下一代。

要知道卢修斯·马尔福可是这一代纯血家族的领头羊,他聪明、沉稳、才华横溢,不仅在政治上嗅觉灵敏,在商业上也颇有见地,他的名字就是纯正永胜这四个字最好的注脚。

卢修斯十岁时就能陪伴父亲参加纯血家族的会议,为他的父亲的观点补充论据,面对在场的三位法裔参会者,他甚至还能用简单的法语作出解释,他从容镇定的发言让在场所有的达官贵人侧目而视——德拉科当然没有这个能力,他直到如今都还像个天真的孩童。

德拉科不知道马尔福庄园华丽的挂毯底下藏了多少狐媚子,就像他不明白其实整个马尔福家族其实正在风雨中飘摇。

“你对从政的兴趣不大,对吗?德拉科。”

“是的,父亲。”

“你也并不喜欢商业。”

“……是。”

“除了魁地奇外,你没什么兴趣爱好,但你也没有加入斯莱特林魁地奇队的打算。”

“有人比我打的更好。”

送德拉科去霍格沃茨读二年级的前夜,卢修斯和他交谈着,卢修斯难以抑制内心对他的失望,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儿子。

卢修斯闭上眼睛,尽量心平气和的告诉德拉科:“我会给斯莱特林的球队捐赠7把最新的飞天扫帚,前提是让你进入他们的球队——波特是一个找球手,是吗?那么你也将成为一个找球手。”

卢修斯没有给德拉科拒绝的机会,他起身离开,只希望他的儿子能在他苦心搭建的斗兽场里成长起来,拥有钢铁一样的斗志,还有足以肩负一切的力量。

而德拉科·马尔福还坐在原地,他想起了那些已经逝去的日日夜夜,想起他最敬爱的父亲在那些日夜里对他说:“你的目标是比哈利·波特更有名,德拉科。你要做霍格沃茨建校以来最优秀的学生,做英国魔法界首屈一指的纯血巫师,你要获得比他更高的成就,记住,你拥有最高贵纯洁的血统,你生而为王。”

德拉科眼前流淌而过——被父亲丢进火焰里的玩具,被驱逐出家门的宠物猎犬,他只有出门做客时才能和同龄巫师短暂的下一会儿棋,想到他花费了整整一天都无法掌握一个不算艰深的咒语——

在那个大雨滂沱的夜,卢修斯震怒的抽出魔杖,对着自己儿子,他想对德拉科施咒,好让德拉科铭记终身,但他又生生忍住了这股冲动,卢修斯脸部的肌肉跳动着,他转身走了。

德拉科倒宁愿他在自己的脸上抽上一巴掌,或者干脆把他吊死在马尔福庄园的塔楼里,让他的尸身和这座金碧辉煌的庄园一起腐烂,反正卢修斯认为在德拉科的带领下,马尔福家族也终将走向没落,那何不让这一切早点发生。

德拉科放弃了所有他热爱的,或者感兴趣的,或者可以用来消磨时间的——不管是什么,他没有娱乐,也不曾拥有假期,可他仍然无法得到他父亲的信任和骄傲。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做不到。

卢修斯·马尔福对他说:“你是我最难以启齿的耻辱,你这辈子都比不上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哈利·波特,你的名字只会出现在马尔福家族的挂毯上,无足轻重,不会有任何一本书去记载你,因为你毫无价值。”

也许卢修斯·马尔福大部分时间都是风度翩翩的,可有些话只需说一次,就能让听的人铭记终身。

今天同样是个大雨滂沱的日子,冰凉的雨水像水银一样倒灌进德拉科的血管里,在这个瞬间他的心脏仿佛被攫住了,德拉科不自觉的想起他的父亲说过的字字句句,薄唇像是一把锋利至极的匕首,迅疾的插入德拉科的喉咙口。

瑞茜那双灿烂的眼睛突然撞进了他的脑海,她冷淡的说:“要不然你就打败他,要不然你就承认他。你看起来真的有够逊的。”

德拉科感觉自己的眼泪滑了下来,他把自己的面孔埋在手里,无声的哭泣起来。

在德拉科·马尔福因为他人生中最惨痛的失败伤心难过时,抱歉——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因为他的好友,瑞茜·加西亚正兴奋的从床上一跃而起。

“天呐,汤姆!你怎么——”瑞茜惊讶的看着汤姆·里德尔,她立刻从床上爬起来,试图给他一个拥抱,却扑了一个空。

汤姆温柔的笑着,他看瑞茜的眼神像看着一个毛茸茸的小玩意儿,充满了宠爱、怜悯、似乎觉得她很有趣味。

“我现在只是一道影子,瑞茜,你当然碰不到我。感谢梅林,我的魔力已经恢复了。”他摊摊手,语气温和的解释道,但他的眉眼却桀骜而阴沉,像是顶尖艺术大师手工篆刻的铜制版画。

汤姆凑到了茉莉的饲养箱旁,他微微侧了侧头,茉莉便像一摊柔软的白色丝线一样,缓慢的漂浮到了半空中,将整个蛇身笔直的暴露在汤姆的目光之下,汤姆直起身子,不再看茉莉了,小蛇就又回落至饲养箱内。

“很精神的小家伙。”汤姆评价道。

瑞茜着迷的盯着他,甚至于没有注意到汤姆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真实了,除了触摸不到,他几乎已经完全像一个正常人了,如果此时他出现在霍格沃茨里,只要没人碰到他,大家肯定会觉得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段时间真的很有点难过,我是说,斯莱特林又输了一场魁地奇比赛,那个大名鼎鼎的波特再一次让我们脸上无光——”瑞茜抱怨的说,她重新坐回了床上,和汤姆闲聊道。

“大名鼎鼎的波特?他为什么这么有名呢?”汤姆随口问道,他坐在了沙发上,长腿伸展着,眼睛看向了窗外。瑞茜的寝室窗户一半在水面之上,一半在水面之下,看起来有种诡异的割裂美感。

“你房间的景色很美。”汤姆欣赏着窗外浮动的光影,这样说道,“跟我们那时候的房间不太一样。”

“波特的名气?这解释起来就太长了,我们今天就什么事都不用干了。总而言之,这真是非常糟糕的一天。”瑞茜闷闷的说道,“噢,我最好的朋友还因为这场比赛和我大吵了一架。”

“我还以为我就是你最好的朋友呢。”汤姆朝瑞茜眨眨眼睛,“我给你定的读书计划实施的怎么样?我对你非常有信心,瑞儿。”

“而我绝对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瑞茜的脸上浮现起一个微笑,她回答道,“这三本书我都拿到了,也都读的差不多了,你准备教给我哪个咒语呢?”

汤姆打了个响指,《至暗魔咒》就飞到了瑞茜的身边,他轻柔的说,“是的,我已经想好了,我认为这个魔咒很有趣,也很强大,它叫做黑蛇出洞,鉴于斯莱特林的标志性动物正是一条蛇,我认为这个魔咒应该成为每个斯莱特林人的必修咒语。”

《至暗魔咒》自动摊开在了瑞茜的腿上,她的认真阅读起来了黑蛇出洞的介绍,她的眼睛散发着金色的光芒,汤姆·里德尔看着瑞茜,眼里的红光一瞬而逝。

虽然最终的结果是瑞茜一条蛇都没变出来,但是汤姆仍然非常满意的结束了这次课程,他只是说:“我觉得你不应该操之过急,对于你这样的天才来说,成功只是时间问题。”

“好啦,劳逸要结合,亲爱的。”汤姆用一种极具蛊惑性的口气说道,“我有个地方想带你去看看,确切的说,我有个小礼物要送给你。”

瑞茜怎么能拒绝呢?她抬起脸看着汤姆,用力点了点头,神情显得十分期待。

汤姆再一次微笑了起来:“那就让我们来一场充满未知的冒险吧。”

说完后,汤姆就如同一道模糊的雾气,缓慢的消失在了日记本中。

合在一起的日记本突然哗啦啦翻动起来,最终它停留在其中一页,上面浮现出一张简易的地图,还有一个红色的圆点,上面显示着瑞茜的名字。

“噢。”瑞茜捧起日记本,忍不住被他逗笑了,“你真的很喜欢考验我,对吗?”

瑞茜拿着汤姆的日记本,地图上象征着瑞茜的圆点会跟着她的脚步而移动,她穿过空阔阴暗的走廊,独自一人走向一楼。

一楼的女生盥洗室通常是没有人的,因为那是哭泣的桃金娘的地盘,她是一个矮矮胖胖的鬼魂,拥有一张忧郁的脸,但瑞茜从来搞不懂她到底长什么样,因为她的脸被直溜溜的长发和厚厚的、珍珠色的眼镜遮去了一半。

桃金娘总是待在一楼的女生盥洗室里,永无止境的发着脾气,把水泼得到处都是,瑞茜有幸在那里上过一次厕所,桃金娘突然冲过来对着她尖声哭叫,而且她没有敲门——从这个角度来说,那里确实是霍格沃茨保密性最高的地方。

因为只要桃金娘不在,就不会有人发现你在那里捣鼓什么东西,瑞茜觉得她下次可以给韦斯莱兄弟提个建议,让他们在这里搞那些噼里啪啦的小发明,那么费尔奇肯定抓不住他们的小尾巴。

瑞茜握住了盥洗室的门把手,等她进去后立刻关上了门,那实在是一间很陈旧的房间,在一面污渍斑驳的,开裂的大镜子下面,是一排表面已经剥落的石砌水池。

地板上好像永远是湿漉漉的,几根蜡烛头低低地在托架上燃烧着,发出昏暗的光,照得地板阴森森的,一个个单间的木门油漆都剥落了,有一扇门的铰链脱开了,摇摇晃晃地悬挂在那里。

桃金娘哼着小曲,坐在一个水池上面,瑞茜进来后,她视若无睹的继续哼着。

瑞茜跟着地图的指示走进其中一个隔间,她合上了门,有点嫌弃的从包里拿出手巾,垫在了马桶上,然后才坐了上去。

她把日记本贴在自己的大腿上,在上面歪歪扭扭的、艰难的写道:我到盥洗室了。

日记本浮现了一行字:非常好。接下来请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剩下的步骤就轮到我出场了,我必须借用一下你的身体,不用担心,好吗?

汹涌的能量冲入瑞茜的身体,她的意识被压缩至她的灵魂内核里。

瑞茜能感到墨绿色的精神力量裹挟着她的全身,瑞茜试图凝聚起一缕精神力去触碰这些墨绿色的粘稠能量,一些微弱的墨绿色能量被她的精神力剥离,随着她金色的精神力量来到了她的灵魂内核之中。

交缠在一起的金绿色能量在瑞茜的灵魂内核中漂浮不定,最终,它们打了个转,一起消散在了瑞茜的内核之中,它们变成了瑞茜精神力量的一部分。

瑞茜大吃一惊,原来这些能量的构成正是灵魂,只是为什么汤姆的灵魂和她见过的任何灵魂都不一样,他的灵魂像是一团粘稠的墨绿色粘液,而且她寻找不到里德尔的灵魂内核。

正是因为没有内核,汤姆的灵魂能量像是没头的苍蝇,在她的身体中显得十分滞涩,难以运转,甚至会在无声无息间被灵犀所吞噬,成为瑞茜精神力量的一部分。

这太异常了,瑞茜又尝试着吞噬了一小缕汤姆的灵魂,而他却一无所知,只顾着在洗手池铜龙头的侧面寻找着什么。

很快“她”就找到了,原来那里刻着一条小小的蛇,“瑞茜”的嘴里突然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嘶嘶声。

顿时,龙头发出一道耀眼的白光,开始飞快地旋转。接着,水池也动了起来。水池慢慢地从视线中消失了,露出一根十分粗大的水管,可以容一个人钻进去。

“我不得不这样,因为你不会蛇佬腔,而这间密室只有蛇佬腔能打开,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有点糟糕吧?我很抱歉。”

“瑞茜”对着空洞的水管说道,声音里能听出浓浓的自得之意:“但是此时此刻,欢迎见证一个真实的传说,你面前的就是斯莱特林的密室,萨拉查·斯莱特林为他的传人准备的厚礼,拆开这个礼物吧,瑞茜,就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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