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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你们多砍些柴火回来,把一整个冬天的都备下来,顺便给沈婆婆和村里几个孤寡老人家送些柴火去,免得冬天熬不过去。”林娟儿给他们分配任务。
裴停看看林娟儿又看向沈寒江,原来是因为有个好母亲言传身教的,沈寒江才那么正义,昨天晚上他想了一下,去年沈寒江同意让沈二狗占了沈婆婆家院子里的面积,是怕沈二狗这个无赖日后报复沈婆婆,所以先把沈二狗的胃口喂大了,再重罚下去。
早上起来,他推开院门,就看到了在外头扫地的沈二狗一家。
他现在也是族长的夫郎了,以后是不是得像林娟儿学习,也要照顾一下村里的那些老弱病残。
“我跟你们一块去砍柴,正好家里也没有什么事做了,你们别看我瘦,以前全家的柴火都是我砍的。”裴停的娘家就剩下大伯一个男人,还是个瘸腿的,只能他去上山砍柴,在沈奇南家也是一样,沈奇南就一个妹妹,婆婆总说沈奇南是读书人,不能干粗活,全家的担子就都落在他身上了。
他平日里砍得柴火最多,可是却总是挨饿受冻,现在沈寒江的家人对自己好,他得知道感恩。
林娟儿拉住他:“你别去了,别累坏了,累坏了不好要孩子,一会我要出去串亲戚,你跟我一起去。”
裴停以前听到林娟儿说要孩子的话题,他都羞涩的低着头不敢说话,可是今天,他更多的却是惶恐。
要孩子又不是他一个人能要的了,得跟沈寒江洞房,可是俩人都成亲都一个月了,沈寒江碰都没碰过他一下,今天又听沈寒江说得跟喜欢的人成亲,这话不就是摆明了说给他听,可以跟他好好过日子,但是不喜欢他。
沈寒江不跟他洞房,就是因为不喜欢,所以内心抗拒。
这要是一天两天的要不上孩子还好,一年两年,三年五载的都要不上孩子,林娟儿不可能再对他这样好了,以后弟弟们也娶了媳妇、夫郎,他们都娶了自己喜欢的人,生了孩子,他不相信沈寒江不羡慕……
沈寒江是个好人,知道他一个哥儿不容易,所以没有悔婚,要是不给他脸面悔婚了,他在这个村也没脸活下去了,估计沈寒江前脚悔婚了,他后脚就得跳井。
沈寒江为了他做出这么大的让步,他还把夫郎的位置给占了,让他真正喜欢的人受了委屈。这才是让他最难受的。
沈寒江他们上山之前,他赶紧回屋找了件干活的衣裳,帮着沈寒江换上,还给他揣了几个烧饼在兜里:“昨天你刚忙了一天,还背着我回来,今天又要上山砍柴,要不跟娘说说,休息两天再去吧。”
沈寒江看他一早上粘着自己,故意逗他:“心疼了?”
裴停点点头:“嗯。”
以往他逗裴停,裴停不是害羞的躲开,就是像炸了毛的猫似的,急着否认。今天竟然这么坦诚了?
沈寒江问他:“你怎么转变的这么大?是昨天我把卖山楂糕的钱给你、给你手上药,还有背你回来,感动了?”
裴停看看自己的手,本来就没什么大事,昨晚涂了药,今天早上就好了,要不是手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药味,他都怀疑昨天打了沈奇南那一巴掌的事是做梦。
沈寒江见他低着头没说话,又问:“还是说,昨天晚上我在祠堂打沈二狗,把你吓着了?”
裴停摇头,“昨天晚上,你是有那么一点吓人,但是我知道,你不会打我……”
沈寒江在他小脸上捏了一把:“你也知道我不会打你。那你还怕什么?”
裴停垂着眸子,卷翘的睫毛遮着眼睛,看不到里面在想什么,“我不怕……我就是,就是是心疼你。”
沈寒江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心疼他,那不就是喜欢他,说的真含蓄:“知道了。我走了,你跟娘走亲戚别怕生,要是谁给你脸色看,你也别惯着他们,回来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林娟儿刚才看他俩在这腻腻歪歪,没想过来打扰,听到沈寒江说亲戚们的坏话,啧啧两声:“你都快把咱家亲戚说成豺狼虎豹了,他们都是明事理的,哪有你说的那么吓人,再说有我护着停哥儿呢,你还怕他在外头受委屈不成,快走吧。”
裴停小声说:“我相公是族长,他们总得给你面子。”
沈寒江扬了下眉:“你刚才叫我什么?”
裴停愣了一下:“族长啊,怎么了?”
沈寒江摇头:“不是这个。另外一个称呼,想听你再叫我一声。”
平日里裴停对外人总是我相公我相公的叫,但是没对着沈寒江叫过,原本他没觉得这个称呼有什么,可被沈寒江特意这么一提,就觉得不对劲了。
这会他没有乖乖的叫相公,而是转头跑了。
沈二弟见他们俩腻腻歪歪黏黏糊糊的,羡慕的不得了,赶紧跟林娟儿说:“娘,刚才我可都跟你交代清楚了,您得赶快帮我去提亲,我怕晚了,被别人家抢先了。”
沈二弟说的哥儿可是村里数一数二的漂亮哥儿,确实抢手的很,林娟儿让他放心:“明天就把媒婆找来,帮忙安排去提亲。”
沈二弟两眼放光,干活都有劲了,今天砍了好几捆柴火回来一点都不累。
底下两个弟弟看大哥有夫郎之后过得这么甜蜜,二哥也马上过上好日子了,也有了盼头。
……
沈寒江这几天都在山上砍柴,家里人口多,冬天了要睡炕,少烧一点柴火都不好受。
往年家里都会买一些柴火,但大部分都是砍得,今年全都是他们几个来砍,更加费事。
听到几个弟弟抱怨今年粮食明明产量比去年还要多,娘反倒不舍得花钱买柴火了?
现在他们家的财政大权还都把握在林娟儿的手里,卖了粮食之后,钱也都的交给她。
沈寒江上次把高粱从县城里拉回来后,沈二弟和二伯把他要酿酒的事告诉给了林娟儿,林娟儿说了句他哪里会,之后就没有再提这件事,让他们把粮食收进粮仓里了。
沈寒江怀疑,林娟儿这几天让他多干点活,就是为了分担他的精力,过段日子就把酿酒的事给忘了,也不浪费粮食。
不过冬天还长着,今年就多浪费些时间做体力活,等来年他把酿酒的生意做起来,家里的柴火、地里的农活都可以雇人去做了。
还有裴停做的吃的不错,上次把山楂糕赚的钱交给裴停时,裴停欢喜的很,以后应当研究一些好携带的吃食,他去县城里卖酒的时候,顺道就把裴停做的吃食一并卖了。
他要让裴停也有钱,有了钱腰板才硬,不要像现在似的,整天跟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
等他们将柴房堆满的时候,林娟儿带了个人过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这是你们舅舅家的表哥大柱,以前一直在县城的酒厂里做学徒,不常在村里,你们没怎么见过他,你不是要做酒么,正好找他过来帮忙。”
沈寒江见他名叫大柱,可个子却不高,长得像个小老鼠似的,眼神很精:“你在酒厂做学徒,怎么回来了?”
大柱也不怪他怀疑,解释道:“酒厂倒了。老东家死了,几个少东家争抢家产打起来了,死的死伤的伤,乱的很,我就回来了。不过我虽然当了好多年的学徒,却只让我做体力活,具体配方还是不清楚。”
沈家的几个弟弟听的心惊,不敢相信的问:“为了家产把自己兄弟给害死?”
“家产多,分配不均匀,自然会出这种事。”沈寒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酒厂老板的私事上,他问大柱:“没事,我手里头有酿酒的方子,你跟我说说,之前在酒厂都做过什么。”
大柱一条一条的说了,沈寒江听明白了,大柱除了不会做酒曲,其余的差不多都会了。
沈寒江让他这两天就跟着自己干:“你来的太及时了,有你的帮忙,咱们的酒厂肯定能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