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拍拍狗子的肩膀,“狗子,这前面是不是有家姓慕的人家?”狗子抬头望了望,“对啊,我一直记得慕家二少爷纳妾的时候,给我们几个乞儿分了好几个热乎乎的馒头。嗯……就是我遇到姐姐的三日前,那个小妾的红轿子就是从那个后门抬进去的。”
如是略有所思,虽然她和这慕府已经没有关系,但保不齐日后会不会有什么牵扯。如是拉着狗子走回去,问他有关慕府的一切。
狗子知道的也不多,都是道听途说。据说慕家是扬州城里的一个大户人家,慕府有两位公子,大少爷慕舒齐,二少爷慕舒文。大少爷跟着慕家老爷远在京城,逢年过节才回来一趟。
慕家二少爷一直体弱多病,两年前娶了正室柳氏。两月前二少爷提出来说想纳妾冲喜,慕夫人做主纳了徐氏之女为妾。
听到这里,如是结合那天自己听到的,大概是绿景进了府之后,就发现正室柳氏有了身孕,至于他们说的什么推二少奶奶小产这种事,她也说不好是不是绿景做的。总之,日后还是绕着慕府走好了。
出来走了一圈买了一些当季的蔬菜回去,走到半路狗子突然说起,明天是他的生辰,如是惊喜道:“你怎么不早说?”狗子摇摇头,“自从来了扬州之后,连温饱都是问题,哪里还会想到过生辰。”
如是笑了笑,“那这次一定要好好过啊,我既然决定了重新开始,自然也是一个新的生辰,所以明天也是我的生辰。走,回市集买些面粉,我们自己做面吃。”
第二天,如是很早就把狗子叫起来,一起烧水和面。面做的有点粗,却是一整根不断的。等做完烧熟,已经快过上午十点了。如是笑着对狗子说,“快,赶紧尝尝,对了,中间可不能咬断哦。”
狗子用筷子挑挑一大撮的面条,皱着眉说道:“不能咬断,该怎么吃?”如是哈哈一笑,“看着哦,姐姐教你。”她挑起面条的一个头塞进嘴里,咬的很尽兴,却是正根面条没有离开过嘴唇。她对狗子挑了挑眉,狗子也笑了,学着她的样子一起吃起来。
吃完了长寿面,觉得应该找点事干,瞅着春意盎然,阳光明媚的,突然就有了想法。先让狗子拿些面粉用冷水熬成浆糊,如是去不远处的竹林折了几根竹条,用小刀削得齐齐的。
对了,她就是打算做风筝。不过风筝本来是用纸做的,但是一时半会也找不到纸,况且现在纸可不便宜。她就跑进屋里拿出当初绿景穿的那套丝绸衣裳,已经不能穿了,但是她一直舍不得扔掉,现在倒是有用了。
翠绿的衣裳,丝绸做的很是轻盈,她裁了背上较为完整的一块布料,等狗子熬完浆糊,就将布糊在做好的风筝骨架上,她做的形状只是传统的上宽下尖的菱形。做完之后总觉得过于单调,左思右想,就想着提上几个字什么,显示一下自己的文采。
可是找了半天都没有能写字的东西,想着就这么算了的时候,狗子拿着刚刚烧过的木炭过来,“姐姐,用这个写。”如是呆愣了下笑出声来,“真有你的。”拿过木炭,停顿了下,便写下了,“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看着写下的诗句,轻轻笑起来。
在生命过程中,不论遇到怎样的困境,勇往直前的时候发现自己走的竟是一条没法走的绝路之时,不妨停下来或是回头看看,也许人生就多了几条不一样的道路。身在绝境,只要心中豁达自在,体会宽广深远的人生境遇,就不会穷途末路,定能绝处逢生。
狗子拉了拉如是的袖子,“姐姐,好了吗?”她回过神,点点头,“狗子有没有什么愿望要写的?”狗子拿过木炭,想了想,在她的诗句旁写下几个弯弯扭扭的字,“姐姐天天开心。”她笑着揉揉他的脑袋。
院子外附近都有高高的树木挡着,不好放风筝。他们就去离扬州城门不远的郊外,这里四周都是草地一望无际,偶有几个长亭供人休憩,这样春意盎然的天气有好多城内出来踏青的人。
如是和狗子选了一块较少人的地方,开始放风筝。不过今日倒是一丝风都没有,和狗子跑了好久都放不起来。眼看着踏青的人都往城内去了,他们也想着回家去。正要走的时候,竟然来了一阵春风,她和狗子欣喜万分,趁着这阵春风终于把做了一个多时辰的风筝放上天空。
如是看着狗子轻轻扯着手里的线,又有些感慨,幸福其实就是这么简单。看着自己亲手做的风筝飞上天,就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正想着狗子手里的线‘嘣’的一声断了,风筝因为没了线的束缚瞬间飘远了。狗子拿着线团子傻愣愣的回头看她,“姐姐,线……线断了,怎么办?”她走到跟前,“咱们不是都写了心愿吗?自然要让风筝带到天上去,告诉天上的神仙,这样咱们的愿望才能实现啊。”
狗子看了看飞向城门风筝,然后再看看她,一脸不屑的表情,“姐姐,狗子十三岁,不是三岁。”倒是她一时间没反过来呆了会,反应过来后瞪着他,“你个死小孩,我就骗三岁小孩了,怎么样呢。”
狗子对着她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她怒了,“死小孩,人养肥了胆子也长了是吧!”说着跑过去作势要打他,他连忙抱着头跑开了。一前一后,吵吵闹闹的跑回了家。
晚饭后,她和狗子坐在院子里看星星。不知是绿景的眼睛视力好,还是这里的空气指数高,星星看起来格外的璀璨。
两人背靠着坐在一条板凳上,如是幽幽一叹,“三月十八,无音都走了十来天了,都不知道他走到哪里了。”
“姐姐,你为什么不让无音师父留下来,只要你开口,他一定不会走的。”如是摇摇头,“你还小,等你长大自然就会明白。”狗子耸耸肩,“诶,都说我小,就会拿这个当借口。”她向后他靠了靠,“人小鬼大。”
狗子往后向她靠回来顿了顿问道,“对了,姐姐,我们该怎么去赚钱呀?”如是笑了笑:“相信姐姐,一定会找到法子赚钱的。等赚了钱呢,我就送你去读书,然后考状元,娶媳妇,好不好?”
狗子一下离开她的背,差点让她四脚朝天,他嘟着嘴怒视,“要是我考不上状元,我是不是就不能娶媳妇了?”如是刚想骂人,听到他这么说,又笑岔了气,“对对,考不上状元就没媳妇!”
狗子也笑起来一脸痞气,“好啊,姐姐不给我娶媳妇,我就抢了姐姐做我媳妇!”如是撑着肚子,“等你要娶妻生子了,你姐姐我早就是人老珠黄没人要了。”然后盯着他这几日养白的小脸,阴笑道,“要是真有这么一个细皮嫩肉的小伙子来娶我,我真是烧高香都求不到啊。”
狗子后退了一步,仿佛已经看到若干年后她鹤发鸡皮的模样,怯生生的说,“姐姐,我还是考状元吧。”
就这样吵吵闹闹的过完了她们俩的生辰。十三岁的狗子,据休书上所说,是十八岁的如是。平白年轻了八岁,倒让她特别开心。嫩的能掐出水来的脸蛋,是当初二十六岁的时候用了多少护肤品都难能到的。
第二日清晨,如是正打算像往常一样出去跑跑步时候,刚打开门就被门外场景吓到了。只见院子躺着一个黑衣人,手里拽着一把长剑,胳膊旁流了好大一滩血。
怎么办怎么办!是好人还是坏人?救还是不救?正当她杵在原地的时候,狗子的声音响起,“姐姐,你怎么站门口?我快饿死,我去烧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