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飞云和我、不老子坐在马车之上,新日国的地面有些不平坦,马车一颠一颠的,慕飞云倒坐着闭目养起了神。
我捣捣慕飞云,“飞云,你说皇上召我们进宫是为了什么?”
慕飞云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玉儿,刚才我太累了,病体尚未痊愈,就进行了一次剧烈的运动,所以,我要休息一下。让我的王儿陪你。”
看着我成功地被他的话逗得连脖子都红了,这个罪魁祸首惬意地微闭双目,竟真的睡起了觉。
只留下嘟着嘴的我无聊地看着窗外掠过的景色,还好有肚子里的孩子陪着我。
皇上、皇后已站在宫前,等着慕飞云和我的到来。
慕飞云小心地扶着我下了马车,皇上的眼里闪过激赏。
皇后过来挽住我的胳膊,“玉儿,现在你可要小心为上,一切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看习惯了,皇后脸上的疤痕似乎已淡化了许多,连凌厉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柔和起来。
后面的不老子呼吸竟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我奇怪地回过头看了不老子一眼。
挽着我的手的皇后也稍回了回头,看见了须发皆白的不老子,眼睛里有一丝奇异的光芒闪过,但很快消失不见。
皇上、皇后高坐明堂之上。
皇上问慕飞云:“云儿的身体可好了?”
慕飞云站起行礼:“回禀父皇,孩儿身体已无大碍,适度地运动已不妨碍。”
莫名其妙地,我的脸竟红了。
皇后笑语盈盈地对我说:“玉儿,现在你都有了与云儿的孩子,可因为前期事务烦杂,至今未举行婚礼,虽王府上下皆以王妃唤之,也是皇上与本宫认可的儿媳,可毕竟名不正则言不顺。本宫与皇上商量,决定要给你和云儿一个盛大的婚礼。”
皇上也在一旁笑着点头,“云儿,玉儿,这也是朕的意思,新日国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一番了,正好趁你们的婚礼,举国大庆。”
我羞怯地低下了头。
皇上和皇后笑了。
皇上对不老子笑道:“这次云儿能够死里逃生,真是多亏了师父。”
不老子却看着明堂之上微微出了神,直到慕飞云轻咳一声,不老子才回过神来。
连忙摸着长长的胡须笑道:“小老儿避居神仙居数年,已经好久没有踏入富贵之地,今日得见圣颜,不甚荣幸。”
上面的皇后却微微变了脸色。
皇上笑道:“老神仙居神仙谷,新日皇宫崇尚神道,又是云儿的授业恩师,真是与咱们新日皇宫有缘分。”
不老子微一揖首:“小老儿今日入宫,只是见一故人。师妹,还记得师兄吗?”
皇后惊叫:“师兄,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不老子叹了一口气,“以前青涩一武生,如今白发一老人。”
皇后对皇上说:“皇上,这是我的师兄江城子,我自入宫以来,就与他失去了联系。如今一见,万般高兴,失态之处请皇上见谅。”
皇上朗笑,“既是皇后师兄,又是云儿师父,请老神仙在新日国多住几日,让新日国沾沾仙气。”
不老子正在与皇上、皇后畅谈养生之道。
慕飞尘缓缓走入,“风儿叩见父皇、母后。”
又回头看了看慕飞云,“云弟的伤好多了吧?”
慕飞云淡淡一笑,“劳驾皇兄惦记,臣弟的伤已好多了。”
我分明看见慕飞尘的眼角闪过一丝戾色。
看见慕飞尘走了进来,不老子的神情有一丝颤动。
皇后轻咳一声,说道:“风儿来得正好,皇上与本宫正在商议给淮阳王和王妃补办一场婚礼。”
慕飞尘笑笑说:“那是自然。成亲是人生第一大事,云弟历尽艰辛,终于抱得美人归。兄长先在这里恭喜云弟了。”
皇上对着我和慕飞云说:“云儿,你与玉儿重结良缘,可曾想过玉儿的故国?”
慕飞云看了看我,又面对皇上和皇后说:“云儿自下决心与玉儿相守一生之后,自然将玉儿的故国复兴之路放在心上。云儿已让追影回明月山庄,同时派遣淮阳王府谋士前往相助。历经十年,已初具规模。”
我望着慕飞云,十年之前,他竟考虑得这么长久?十年前的我还在轩辕朝的后宫中苦苦挣扎,我与慕飞云还仅仅只是陌生人,他为了一句当年的承诺,承担了这么大的责任。
我泪眼婆娑地望着慕飞云,脸上的泪水见证了我的感动。
明月国,竟已在悄悄之间崛起?
慕飞尘哈哈大笑,“那正好,云弟大婚之后,与含玉公主回归明月国,做个明月国的国君,妇唱夫随,也是一大美谈。”
连我都听出慕飞尘语气中的一丝贪婪,何况皇上和皇后。
慕飞云做了明月国的皇上,那新日国的皇上当然非慕飞尘莫属。
这么大的野心竟这样直白地说了出来,贪婪果然蒙蔽了慕飞尘的心智。
不老子突然问道:“淮阳王遇刺是否与你有关?”
慕飞尘反讥道:“你是谁?又有什么权利质问于我?”
不老子看了皇后一眼说:“当然是有资格管你的人。”
宫殿上的气氛微妙了起来。
皇上的脸已变色。
皇后长叹了一口气,“师兄,何苦如此?”
不老子愤愤地说:“宁愿做不成皇帝,也不要做一个残杀手足的刽子手。”
皇后缓缓跪伏:“皇上请恕罪,饶恕师兄吧!他与世隔绝三十年,有些词不达意。”
不老子大声说:“慕飞尘,你敢指天发誓言,说慕飞云的遇刺与你无关。”
慕飞尘撇撇嘴笑道:“本王为何要听从于你?”
不老子语音中有丝呜咽:“因为我是你的父亲。”
一语出来,满堂皆静。
皇后已瘫软在地。
这是个老得不能再老的故事:皇后与不老子两情相悦,因为误会而分开,分开时皇后正怀着慕飞尘,与新日国国王相遇,被迎回宫。不老子遁入神仙谷,机缘巧合收了慕飞云作弟子。
慕飞尘脸色苍白,看着不老子和皇后的目光充满了恨意。
“我恨你们毁了自己,也毁了我。”
慕飞尘一个抖动,已从怀里取出两点星光直射皇上和慕飞云,不老子眼疾手快,用指风飞快地挡了回去。
慕飞尘胸前两点暗绿色的星光隐约可见。
不老子长啸一声,抱起慕飞尘,疾驰而去。
皇后看了皇上一眼,“臣妾对不起皇上,请皇上忘了臣妾。”
说着也跟着飞奔而去。
突然的变故让皇上仿佛苍老了好几岁。
我和慕飞云面面相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