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坍塌没有如期而至,报时的钟滴滴几声又倒回了十分钟。
房间里寂静得可怕,乔星宇侧耳细听甚至能感受到余秋荃脑海里神经元间噼里啪啦的电流在脂肪鞘下流窜。
这当然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事情,可能关系到自己在真实世界的身份,但是与现在的情境无关。
他突然听见宇航救生舱常备的辐射测量仪表发出整点实测的滴滴滴声。
他瞄了眼墙上的挂钟。
整点,如果假设星联的所有时钟都已经是与从前的中央校准碘钟校正过,而且那么……
离这间房子最近的宇航救生舱就在不足百米远的地方。
值得为之一搏的距离。
他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余秋荃听。
“我觉得哪里不太对。”余秋荃皱着一张苦瓜脸,头抓的鸡窝一般。
“不过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他又顺了顺头发。
“不然我先出去发动飞船,你在这里准备,好节约…”乔星宇说着便打开房门。
后面半句哽住了。
“好巧啊,乔先生,您也在这里啊。”林铭轩乖巧地微笑着。
依旧是礼服的装束,手里甚至还抱着一束花。他背后的走廊落地窗外就是一望无际的黑。
救生舱在不远处的平台上停着,两个大探照灯仿佛是翻上天的白眼,仿佛正在说“你来啊,有本事你搏过来啊。”
巧个屁,这人起码从房间转换之后就在门外等到了现在,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
如果你开门时有人正对着你的房门,跟你说好巧,那么问题来了,他是不是就是要进你所在的房间呢。
为什么不直接进来,而是在门外等到现在。
身后的倒计时钟滴滴滴作响,提醒最少有十分钟了。
“你在这等谁呢?”
“我在等你开门啊。”
“是想给我惊喜吗?”
“那你现在惊喜吗?”林铭轩笑得眼儿弯弯。
乔星宇看着他笑得甜甜的,讲到嘴边的有惊无喜生生吞了回去,点点头。
“里面是谁呀?聊得这么开心。”林铭轩一点也没有为自己在门外的蹲守的行为感到羞愧,反而是有种,既然你知道了,那我就正大光明地认为是你默许喽的感觉。
房间内空无一人。
乔星宇有些诧异,余秋荃也是个妙人,连大变活人的技法都会。
“我们还是分手吧,男人和男人之间是不会有结果的。”想到余秋荃,乔星宇一拍脑门,差点忘了正事,他实在不知道怎么酝酿词句,就这么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林铭轩握住他的手腕,越抓越紧,指节泛白。低垂着头,脸被碎发遮掩,看不清面容。
“为什么,为什么都到这一步了。”咬牙切齿的声音听的他心里发寒。
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安慰一下他。
他猛地抬头,眼眶发红,“是我不够好吗?你要是真那么喜欢女孩子的话,我也可以变成女孩子的样子。”乔星宇张了张嘴,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他能说什么呢,其实很喜欢,但是不合适,这么渣的发言,他会哭吧。
会吗?
怎么可能!乔星宇烦躁地摇摇脑袋,再这么优柔寡断下去,只会被自己害得更惨。这是一场梦,哭一下就醒了。
醒了就不难过了。
他可能连哭的理由都不会记得,若无其事地迎接初晨的阳光。自己就会像清晨房间里尘埃一样,随着拉开的窗帘,丢弃在角落里,潮湿发霉。
他就是有种感觉,如果自己这次再放手,就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
为什么是再,从前遇见过吗?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