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眷顾着的照不到光亮的小巷深处燃着熊熊火光,响起一声痛苦的闷哼。
李秋水狠狠地将自己身上因为坠机导致有些脱臼的地方给拧回去。
纤细的胳膊发出危险的响声。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破败的建筑挤出来暗绿的苔藓,垃圾浸泡在污水中与呕吐物血肉相连,密集的电线上缠绕着从高处灰暗的小窗里吐出来的秽物,遮蔽着本来就被逼仄和贫苦阻挡到所剩无几的光照。
这里不是休息的地方,李秋雨这样想。
毕竟高贵的身份在死狗面前一无是处,而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连死狗踢起来都会很费劲。
更何况自己现在看起来只是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哦,不,老阿姨。
李秋水显然忘记了自己刚才从天而降的壮举,一脚踢开门,若无其事地从部分燃烧的飞行器里走出来。
这些举动大概能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保证没有任何人敢靠近。
李秋水加紧扫视着飞行器,一边看自己还有什么没有拿,一边思考今天发生的事情。
季秋语可真是疯狗一条,今天发生的一切早就超出了小打小闹的界限,在高空直接那样抓取机身往回拖,不机毁人亡真他娘的是自己福大命大,如果自己改造的机身和机甲相撞,不要说自己铁定该去见伟大的领袖们了,他也得鸡丝凉凉。
还好自己立刻按下了抛弃备用仓的指令按钮,不然真得跟这个完犊子的蛇精病携手共进黄泉了。
李秋水打了个冷颤,那场面可真不好看,
想到这,她尤其生气,妈的,一个大男人,带一群C级预备驾驶员开着机甲追一个可怜的才从胶囊舱里苏醒的病弱女子…想想都气到头皮发麻。
下次见面,按江湖规矩,一对一的打,就问他,行不行!…不,不能再跟这个疯子见面了,得跟他们部门报告一下今天的情况,年轻人怎么能这么冲动,不思考后果。
不如去跟他爹季兰庭告一状来得简洁明了,一定要哭得梨花带雨。
这小子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可惜自己的飞行器在混战里战损率太高,开到这里就坠毁了。
龇牙咧嘴地收拾好自己,李大小姐在左邻右舍狭小窗子,门缝,钥匙孔里渗出的胆怯而贪婪目光里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往小巷子外走去。
只要她消失在这一片黑暗里,就会有无数生物从黑黝黝的缝隙里钻出来,涌向那个燃烧的飞行仓,不顾灼痛,贪婪又可悲地从里面汲取一切可能找得到的给养。
她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尽量不回头。她从来不喜欢也不怜悯秩序外的一切,更不会俯下身去仔细观察…
也许吧。
谁知道呢?谁又在乎呢?
她走出那个小巷,拿出不知多少年前的一个手掌大小的华美本子,上面林林散散涉及到几个人的名字,再加上自己查找的他们现在的联系方式,住址以及工作的地方。
最先吸引到她的注意力的是一个叫安娜的女人。
家庭优渥,地位高贵,父母都是严肃出了名的人,但是这个现在安娜确实是个疯女人。
其实原来她是在生物和材料方面很有些造诣的人。
但她研究的项目组解散了,甚至是在崇联解体之前,可以想象,连崇联的疯子都不太能承受得住她放飞自我的冲劲。
有多恐怖呢?就算是自己脑子不太行了的现在,李秋水还记得她当年的壮举。
这个女人在研究所分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额,和她的出生有关,她十分致力于研究人体部件替代和恐惧感抹除的技术,当时是很受重视的项目,也颇有成效。
第二阶段,她研发出了可以复刻完成体人类的技术,将研究所的实验品偷天换日。
第三阶段,东窗事发,被革除职务,天天醉生梦死,不理世事直到崇联瓦解。
之后安娜就把自己的研究放到了更接地气的地方,帮人们换掉自己不满意的身体部分,并且是无痕的。
她踱到接待室的门口,不想被一个飞奔出来的女子撞了个满怀。
李秋水被撞的眼冒金星,那女人却抱着她左三圈,右三圈转了起来,就在这样晕晕乎乎,半懵半傻的情况下,她被带到到了安娜的家里,也不远,就在她们相遇的接待室隔壁,一座临街的小洋房。
安娜将李秋水安置在沙发上,再在她手里塞了两块桌上的小饼干后,便到厨房煮咖啡,
李秋水不自觉啃着手里的饼干,隔着玻璃厨门打量着正在系围裙的安娜,松软的麻花温婉地搭在肩上,溜进衣领里,蜿蜒在饱满的双峰之间,杏目目圆翘含着笑意。是人们都喜欢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