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二人打发走之后,南熠之躺在凉席上长舒了口气。
待浮洛再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主子左边放着冰盆,右手捻着冰镇瓜果,快乐似神仙。
浮洛只觉得好笑,将刚刚得到的消息禀告上去:“街上都在传昨夜文安侯府也遇刺了。”
文安侯是武将,儿子在兵部任职,曾是齐王的伴读。
南熠之咔咔吃了一个杏子:“他倒是聪明,让他去,别管他。”
见主子并不在意,浮洛就不管了,重提之前的事情:“那二公子告诉季相的消息,还要往外传吗?”
又一个梨块囫囵吞了下去,蛮不在意:“去传呗,悄悄的。”
“是。”浮洛领命。
“等等,你想个法子,去把绛河公子也弄进来。”南熠之嚼得慢了些,脑子里飞快地运转着,“就说绛河公子就是那位少侠。”
浮洛震惊且疑惑:“主子你……”
你不想过了吗?
绛河公子其实就是南熠之。
以他的身份不适合在官场上谋生,但是满腔学问南熠之无处发泄,便起了个号在书坊里发文章。
方才临文昭明显对绛河公子是感兴趣的,甚至因为那本书,和覃煦说话明显热络起来。
那他以绛河公子的身份为饵,想必很快能实现目标。
看来顾听白还是有点用的。
南熠之弱弱地打了个哈欠:“大惊小怪,你晚点让宫姝过来一趟。”
宫姝是浮字辈的一员,善易容。
他既要用到绛河公子这个身份,那别无二致的面容会令人起疑的,总是要有点区别。
浮洛执行力向来强,也不多问就出去了。
这下没人打扰,南熠之的眼睛控制不住地闭上了。在院子里玩够的白团子狸奴溜达着进来,在南熠之怀里找了个窝,舒舒服服地蜷成一团。
旁边的冰块慢慢化着,偶尔有风吹进来,舒服极了。
南熠之一觉醒来,天边紫霞满布。
浮洛见人醒了,在一旁絮絮说着:“季大人公事繁忙,差人回来让主子自便,晚膳都已经准备好了。还有,浮汐和宫姝已经到了。”
眼睛一睁耳边就嗡嗡地响了半天。
南熠之迷糊了一会儿,抻了抻自己的腰才醒了过来。
“让他们把饭菜摆到这来,你再去隔壁买俩菜回来。”南熠之疲惫地支起身子,懒洋洋地哈了口气,“这个时辰刚好吃饭,让浮汐和宫姝过来吧,顺便一起吃饭。”
不多时,凉席上就凑了四个桌,摆着丰盛的菜肴。
南熠之饿了,端起碗连扒了两口饭,随便招呼两声:“吃,赶紧吃,吃完好办事。”
主仆四人埋头苦干,没一会儿就吃完让浮洛收拾走了。
“说吧,具体是什么情况。”
南熠之靠在凭几上,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之前按主子的吩咐,浮香阁的一应人事已经全部到位,也多亏了庄子里那些南疆的兄弟姐妹,所推出的香料也很受欢迎。只是……”浮汐顿了顿,眉头皱得死紧,神情也苦苦的,“只是浮字辈能用的人手已经没剩多少了。”
周遭几个要紧的州府全部派了人过去,自己身边放几个,剩下的全放出去给他赚钱。
现有乌巷坊和逢春楼两个青楼,还有两间铺子。
“实在是腾不出人手了?”南熠之觉得有点头疼。
他待在京城也没啥能做的,就想赚大钱,还有一堆蓝图没展开呢。
“实在是没有了。”浮汐一一数了过去,“外派的已经精简过了,几个铺面也都是要紧岗位。倒是田产庄子里的人多一些。”
浮字辈杀人蹲墙角是一把好手,管理上却是稀缺货,未免产生不必要的纠葛,所有岗位包括基层生产线都是用南生庄的人手。
但现在看来,显然是不妥当了。
“好,我知道了。”南熠之点头示意,“成衣铺子的事情怎么样了?”
浮汐整理了一下思绪:“店址已经选好了,就在乌衣巷的巷头,但做工还没定好。”
总结就是,浮汐这次来是要人的。
他前段时间就有一个模糊的念头,趁着浮汐上报这次情况的机会,刚好可以落实一下。
“需要的人手我自有办法,连着成衣铺子的人手我届时一起解决,定好之后我会让人到乌巷坊找你的。”
浮汐这才露出了真心实意地笑容。
“那就等着主子的好消息了!”
看着她一脸小人得志的笑,南熠之啐了她一口:“之前那苦大仇深的好像我欠了你五百两银子似的,现在倒能给我一个好脸瞧了。”
不管主子怎么挖苦,总之不用愁人手就开心。
浮汐越笑越夸张。
南熠之抬手捂住眼睛,开玩笑道:“过段时间我就把你嫁出去,正好十年了,浮生也该娶媳妇了。”
浮生和浮洛两兄妹一起进的南生庄,与浮汐情投意合。
本是开玩笑,但浮汐笑容瞬间收回去,惨叫一声:“浮汐还年轻,主子吩咐下来的事情也才刚开始,不急的,还请主子千万别弃了浮汐!”
说着,生怕不够,还想给南熠之磕一个。
一旁的宫姝吓得打了一声嗝,不知道的还以为不是婚配,而是要把他俩一刀切了。
浮汐和浮生是最早一批,又是主子贴身暗卫,在浮字辈里都是出了名的,两人的感情众人也是知道的。
但这架势,还以为南熠之要把两人拆了,单把浮汐配给糟老头呢。
南熠之也被这嗓子吓一跳,急忙甩了个软枕,打断了浮汐磕头。
他气急败坏,凭几都推开了,坐在地上用力拍凉席:“你干什么呢?让你成亲又不是砍了你,这么磕头是要我折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