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汐委委屈屈地跪着：“庄子里都说成亲之后的女暗卫主子就不会再器重她了。”

原是南生庄里上一辈的暗卫们聊八卦，被当时还小的浮汐断章取义了。

南熠之回忆了一下，那件事他是知道的，一代暗卫虽说是用心培养了，绝对的忠心，但每个人志向不一样，那个女暗卫为了嫁人不惜自毁前途，庄子里自然不会再用她。

想起来这件事，南熠之嘴角抽了抽，拿起宫姝递回来的软枕又砸了过去。

“以后有这时间还不如去给我多办点事，少听八卦！”

软枕正中浮汐脑门，把她砸懵了。

浮洛在外头收拾回来，刚好听见这动静，急急忙忙赶进来。

“怎么了怎么了？”

南熠之装模作样心口痛，浮汐也瘪着嘴，宫姝跪在一旁好心解释道：“浮汐把主子给气着了。”

这情形看着好像是这样的。

浮洛顿时急了，上前点了点浮汐的脑袋，恨恨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你看把主子气得，还不快跟我下去！”

说着半抱半拉把人带了出去。

南熠之悄摸地睁开一只眼，见人已经看不见了，这才恢复正常。

“主子……”

一旁的宫姝还在好好跪着，姿势端正，模样乖巧。

“咳咳。”南熠之尴尬地握拳咳了两声，“习惯就好。”

听话音，这剧目不是第一回演了。

宫姝有点碎了，但作为暗卫的基本素质，她面不改色：“不知主子叫我来所为何事？”

南熠之没和任何人说，浮洛去传唤的时候自然也不知道原因。

“有没有什么在不改变样貌的情况下，看起来又和原来不一样的方法？”

宫姝思考了片刻：“改变骨相。”

“我怕痛。”

宫姝沉默，半晌又道：“改变气质。”

“太久了。”

宫姝：“……上妆吧。”

“一搓就掉。”

“……”宫姝蹭的站了起来，低头看向南熠之期待的眼神，又坐了回去，保持微笑，“主子，我给你点个痦子吧。”

“太……”

看着对面宫姝要杀人的眼神，南熠之默默把原话吞了回去，换了一句：“你这痦子不会一搓就掉吧？”

见主子终于没再挑刺，宫姝笑容都暖和下来了。

她仔细观察了南熠之的脸：“主子若不放心，您眼角有颗美人痣，属下可以帮您遮掉，保准没人看得出来是假的。”

南熠之不放心地又强调了一句：“这能看不出来？”

“主子难道还放心不下属下的专业吗？”

“……也对。”

浮字辈培养的易容高手，他要是再质疑，就有点不礼貌了。

趁着休沐，临文昭特地出宫来寻好友，他的另一位伴读。

安从尚，字钧行，安阁老长孙。

“钧行，我定了聚贤楼的雅间，可有空一同去坐坐？”

“若殿下晚些来，只怕也要到聚贤楼找我了。”安从尚笑眯眯的，同临文昭打趣起来。

临文昭讶异：“那可巧。”

听他的口风似是什么都不知道，安从尚微讶：“殿下没听说吗？”

今日京中可热闹了，听闻聚贤楼今日来了个蒙面公子，傲气得很，看不上楼里的字帖，声称要打擂台。没想到他果真是有才气，做出的诗词堪比素未谋面的绛河公子。

临文昭听完，颇觉稀罕，不由得有点感兴趣：“既如此，不如一道去看看热闹。”

“承蒙殿下厚爱，还有雅间可坐。”

二人到了聚贤楼时，正巧高台上的人正在奋笔疾书。

那人大概是还没成年，只是把头发束了起来，没有配冠，身量也稍显瘦削。

临文昭驻足，打量了那人好久。

“殿下，殿下——”安从尚在一旁喊了好几声，这才把临文昭喊回神。

茶楼的掌柜的亲迎，笑容可掬地为二位引路：“六皇子殿下和安大公子这边请，你们的雅间在二楼最中间，保准是视野最好的位置。”

两人到了雅间一推开窗户，底下比试的场景尽入眼帘，果真是最好的位置。

临文昭兀自打量起那个蒙面人。

那个人的面具是一个铁质狸奴，不知道为什么，临文昭就想到了季府里的那只白色团子。

安从尚安排好茶点也来到窗边，见临文昭目不转睛的样子，打趣道：“怎么，这位的才学好到能让我们的六殿下驻足？”

“此人论文采倒真是与绛河不相上下，只是不知道行文策论如何。”

但是令临文昭关注这么久的倒不是什么文采。

他看着楼下之人停笔挥袖，举手投足之间有几分眼熟。

良久，他摇了摇头，脑子真是进水了，聚贤楼怎么看都和那个人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