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家,江枳跟江建华说想参加同学的生日会。
江建华没有明确表态:“要看你月考成绩。”
他跟女儿分开太久,如今住在同一屋檐下,也很难马上培养出亲密的家庭氛围。
幸好还有关于学习成绩的话题,可以填满家中的空白。
认真听讲、多做题、有不懂的一定要问老师,翻来覆去不外乎只有这几点,说得多了,倒也丰富了为人父亲的设定。
中秋过后,便迎来第一次月考。
为了防止大家在国庆假期太过松懈,七中特意把月考安排在周二和周三,周四公布成绩,周五就是国庆节。
消息一出,教室里叫苦不迭。
尤其国庆当天过生日的季英翔,更蔫得像被霜打过的茄子,趴在桌上哀嚎连连,抱怨学校成心跟他过不去。
喧闹间,江枳做题的笔尖顿了顿,低垂的睫毛难掩眼底的青色。
如果月考考砸了,爸爸肯定不会同意她出去玩。
想到这里,江枳翻开习题册下页,停滞的笔尖又流畅地书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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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几天持续降温,一阵密一阵疏地下着雨。
淅沥雨声是最好的白噪音,能让人沉下心来准备月考。连平时最不着调的季英翔都没再出去打球,每天留在教室里为了能够欢庆生日而奋战。
有时祁述从二班后门经过,季英翔会叫住他问几道题。
每当这时,江枳眼前的文字总会变得无比晦涩,她默读着那些似乎永远读不懂的题目,听着祁述放低的讲题声,几次想回头蹭课,到底还是坐稳了没有付诸行动。
毕竟不熟,她做不到季英翔那样坦荡。
他们之间唯一的交谈已经是半个月前,甚至连交谈也算不上,只是祁述问了一句“来么”,她假装若无其事地点了下头而已。
唯有等祁述走了,她才问季英翔:“刚才那道题,你能给我讲讲吗?”
季英翔苦恼地挠挠头,干脆把草稿本递过来:“你自己看吧,他写得比我说出来更清楚。”
江枳道了声谢,又听见季英翔说:“其实下次你可以一起听啊,不用害羞的。”
江枳笑笑不接话,低头翻开草稿本,暗叹上帝对祁述太过偏爱,他连随手写下的解题步骤都是一笔铁画银钩的好字。
两天月考在风平浪静中过去。
周四下午,侯明拿着一沓成绩单进了教室,按名次从后到前叫人上去领。
许思颖和季英翔看似吊儿郎当,没想到考得还不错,二班共有五十人,他俩排在中间位置,属于还有进步空间又能放心享受假期的成绩。
至于江枳……
则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
一个文静话少的转学生,六科总分排在年级第五十一名,全班第七名。
尤其她理综的物理考了116分,仅次于隔壁班考出满分的祁述。
成绩单一下来,许思颖看她的眼神像在看只小怪物:“深藏不露啊你!都说这次物理题出得超难,你还能考这么高的分。”
江枳松了口气:“还好没考砸,你不知道这几天我每天复习到多晚。”
诚实的态度逗得许思颖直笑:“学霸难道不该说‘其实我天天打游戏根本没复习’吗?”
“可是它骗不了人啊。”江枳指着眼下的黑眼圈说。
许思颖笑得更开怀了。
后面有各科老师来布置假期作业,越是这种时候,人心就越是浮躁,等到放学铃声终于响起,早就收拾好书包的同学们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一眨眼教室空了大半。
季英翔溜得最快,跑到楼梯口了又跑回来:“差点忘了。江枳把手机号给我,我买好电影票把场次发给你。”
江枳一边报号码一边和许思颖交换眼神,笑他的生日会果然是从电影院开始。
季英翔浑然不觉,把书包潇洒地往肩上一甩:“走了,明天见啊。”
明天见。
一句简单的约定,让江枳的唇角和心情都往上飞扬起来,太阳还没西坠,她就开始期盼明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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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再多的期盼,也敌不过现实。
翌日中午,爷爷奶奶突然来家里做客。
他们没有提前通知,江建华和余敏自然措手不及,一个赶去地铁站接人,一个拉上江枳去菜市场买菜。
好不容易能休息却又要打起精神接待公婆,余敏满心的不乐意,跟菜贩讲价的语气都比平时烦躁。
江枳隐约知道余敏和爷爷奶奶关系不好,默默陪她把菜拎到楼下,才问:“余阿姨,我下午可以出去玩吗?”
余敏皱眉:“人刚来你就要走,传出去别人说你没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