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砚舟目光立刻落在南绾闭着的双眼上，“师傅！”

南绾微微偏头，“无碍。”

青鸾掺着南绾，三人很快就上楼回了屋。南绾坐在凳子上，轻轻开口“青鸾，快解毒罢。”说完，就从腰间口袋里拿出精元。

“师傅，你的眼睛？解毒不急这一时，让青鸾看看你的眼睛吧。”

李砚舟说得很快，他很着急也很担心。

“我自己就是医者，放心，调养几日就好。”

李砚舟半信半疑，师傅的眼睛到底如何，他是不清楚的。况且以师傅的性子，即使真有问题，她也定是不愿意透露的。

他知道，这么说都是为了让他安心。

“师傅，那这几日让我守着你。”

语气是不容置喙。

青鸾站在一旁，看着师徒俩左一句右一句，干脆就打断“李砚舟，绾姐姐说了，让我先替你解毒。”

目光依旧落在南绾眼睛上，听见青鸾的话，李砚舟微微撇了一眼。收回眼神，转身坐在一侧的凳子上。

“多谢。”

桌上的精元放出晶莹的光芒，一时腾在半空，缓缓地落在李砚舟身后。青鸾续起灵力，盈光充斥着双手，宛如夜中的昙花一现。

精元逐渐散出红光，一点一点，犹如繁星闪烁，渐渐进入李砚舟的身体。

李砚舟眉上染上霜雪，浓密的睫毛像是覆盖万年冰雪的林木。嘴唇微微干裂发紫，双眼紧闭，虽然全身冰冷，额头却又冒着薄汗。手腕上的筋脉呈现出奇的青黑，沿着脉络，一直到脖颈处。

恍惚间，甚至觉得下一秒便会经络爆裂而亡。

青鸾站在身后，用力朝着李砚舟后背打出一掌。猛地，一口黑血吐在地上，衣襟也染上几分血色。

李砚舟缓缓睁开眼睛，还在模糊中，便突然只剩下黑暗了。

“青鸾，阿舟的毒？”

青鸾撑着李砚舟，“绾姐姐放心，毒已经解了，他需要睡一觉，明天起来就好了。”

南绾悬着的心忽而放下来，“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青鸾将李砚舟拖到床上，又给他盖了被子。

心里暗道，原本只是解毒，现在却做了这么多。这李大侠啊，等他好了，不得狠狠敲一笔。看他得怎么感谢我。

“绾姐姐，我送你回房休息吧。”

南绾笑着摆了摆头，“不用了青鸾，今日奔波了如此久，你又耗费灵力救了阿舟，快点回去休息罢。”

青鸾伸了伸懒腰，嘴里打着哈欠，说实在的，她的确需要好好休息了。

青鸾一边说，一边拿起桌上的水壶往杯里倒水，“姐姐真得不需要吗？”

“青鸾放心，快回去休息罢。”

倒了半天，一滴水也没有。

“这李砚舟，水都不剩一滴！”

南绾嘴角含笑，又带着十分的谢意，“青鸾，今日谢谢你。”

“姐姐，你救了我，而我呢，又救了你的徒弟。这也算报恩了不是吗？姐姐早些休息，那我就回屋睡觉咯。”语毕，俏皮地笑了笑。

南绾站起来，朝着床榻的方向看了看。她看不见，但她感觉得到。明月，夜风，花香，还有均匀的呼吸声。

薄雾弥漫的早晨，空气潮湿而清冷，遥远的东方天际上，露出明亮的曙光，将天际抹得绚烂光亮。

李砚舟起身，微微晃了晃脑袋，神志更加清明。低头看着手腕处的经脉，一切都恢复如初。

寒毒，已经解了。

李砚舟迅速起身掩了门，向着南绾的客房走去。

少年朝堂下瞅了瞅，不见熟悉的身影。等站在门前，步伐却开始犹豫。

这个点，师傅应该早起来了，但迟迟未出门，一定是因为眼睛的缘故行动不便。想到这里他就准备敲门询问，但又怕不方便，便想着去找青鸾帮忙。

可转头一想，若是师傅只是太累多睡了会儿，那他贸然敲门岂不是打搅人家休息。这思来想去，也没决定出个所以然，于是李砚舟干脆就站在门口等。

“阿舟？”

“欸，师傅！”

“进来。”

听罢，李砚舟就推门而入。入眼，就见南绾坐在镜子前，双眼覆着白纱。

“阿舟，有何事？”

李砚舟挠了挠鼻子，“我见师傅还未出门，就想着来看看。”

南绾向着镜子没有说话，一只手在桌上摸索着，只见拿起簪子准备往头上戴。

李砚舟站在门前没动，将南绾戴簪子的动作收在眼底。起先南绾还慢悠悠的，试了几次都不称心，于是就准备将手里的簪子放回去。

当下，看样子，放弃了。

李砚舟几步上前，拿起桌上的簪子，“师傅，我给你戴。”

一时间，少年的手与南绾相触，凉凉的，不像阿舟这个人。

南绾将手收回，打算打断李砚舟。但李砚舟满心欢喜地只顾着思考戴在哪里好，嘴里甚至哼着小调。

“师傅，你摸摸看，戴在这儿合不合适？”说完，拉起南绾的手，向着发顶摸去。

一只手轻握着另一只手，南绾险些要缩回，李砚舟又拉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