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一场梦。”
傅妙静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方才真把她吓坏了,楼予烈阴戾冷肃的眼神她根本不敢看,他握着自己手腕的力道好大,仿佛要捏碎。
她怎么会做如此奇怪的梦,阿疆竟和楼予烈同时出现……
“咦,不对劲。”
这视野……
她在半空中,傅妙静低头打量,惊奇发现自己变成鬼魂了!
虽然残破不堪,到处是火烧后的痕迹,但她绝不会认错,这里是寿宁侯府祠堂,她呆了许多年的地方。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记得,侯府被烧后自己也魂飞魄散,接着就是重生,现在自己怎么会回到这儿?
傅妙静虚飘在半空中,忽然心中一动,冥冥中似有感应,整个身子不受控制朝外飘去。
她飘出侯府,一路向北。
傅妙静对此感到稀奇,成为魂魄后她第一次飘出那么远。
——咚。
一声深沉而悠扬的钟响,傅妙静感觉灵魂一振,神台清明。
视线一闪,她到了佛光寺。
佛光寺,上京最大最古老的寺庙。
傅妙静仰望着这座庄严的古刹,她突然想起从陛下到平民,人人信仰佛教,就连楼予烈也不例外。
不知何时起,成千上百的佛寺建立。
傅妙静仔细回想,好似楼予烈大权在握后,佛寺便如雨后春笋般冒出。
她撇撇嘴,这大概是楼予烈为了迎合陛下的喜好特意为之。
真不愧是第一奸臣。
不过,她怎么会到佛光寺?
像是解她心中疑惑,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傅妙静拉至庙中,待回过神她已到了一处空阔的大殿。
大殿之上宝相庄严,佛祖微微笑着,好似看透世上一切。
佛前跪着两个人。
一位老僧,另一位是……
楼予烈?
傅妙静不可置信地眨眨眼,发现自己没有看错,不可一世,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楼予烈正在虔诚跪拜。
这种强烈的割裂感让傅妙静悚然。
没记错的话,这时的楼予烈杀人如麻,他的名字甚至都能止孩童啼哭。
他真的信佛吗?
“施主,你执意如此吗?”老僧睁开眼,看向楼予烈。
楼予烈在看高大的佛像。
傅妙静身在高位将他神情看得一清二楚,楼予烈眼里哪里有对佛的一点敬畏?
他分明在打量,在探究。
楼予烈点头:“大师,别让我失望。”
老僧顿了一下,无奈道:“这本就是逆天而行。”
傅妙静听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还欲再听,突然,楼予烈抬头,直直朝她的方向望来。
那视线如有实质,锐利而冰冷,似能看透一切。
傅妙静吓得退后几步,“不可能,我是魂魄,他不可能看见我。”
楼予烈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天色已晚,娘子还在家中等我,我该回去了。”
老僧看着他欲言又止,好半晌才叹了一口气,道:“镜花水月。”
楼予烈突然沉下脸:“慎言。”
傅妙静想跟着楼予烈回府,原因无他,实在是他的娘子太过神秘,谁也没看过她的真面目。
谁知刚跨出门槛,一道悠扬的钟声响起。
傅妙静猛然睁眼坐起,环顾四周,还在破庙。
她掐了自己一把,很痛,看来是真的醒了。
火只有一点微光了,时不时发出巴塔巴塔的爆裂声,傅妙静伸了个懒腰从佛像后走出,透过残缺的窗户看见一轮红日。
天亮了。
“小娘子醒了。”一道男声刺来。
傅妙静身子一僵,手摸着藏着袖中的匕首,警惕质问:“谁?谁在那?”
“小娘子别怕。”
傅妙静更加戒备,她身着男装,做的也是男子装扮,这个人却一眼戡破,甚至知道自己在佛像后睡觉,她后怕不已,懊恼自己睡得太熟。
男人从角落中现身:“出家人慈悲为怀,小娘子勿怕。”
傅妙静打量着面前的僧人,他身着破烂袈裟,一双眼里满是沧桑。
僧人凝视着傅妙静:“奇哉,怪哉,小娘子的命格着实奇怪。”
傅妙静心里一惊,她是重生之人,难道这老僧看出来了?但她表面不动声色:“大师,此话从何说起?”
“哈哈。”僧人爽朗一笑:“不可说,不可说。”
“但是小娘子可往东边走,哪里有你未尽之缘呐。”
未尽之缘……
傅妙静陷入沉思,缘?和谁的缘?
她第一时间想到梦中的楼无疆,这段时间屡次梦见他,这会不会是一种预示?
自己都能重生,那楼无疆会不会还活着?
“大师,可否说的详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