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央从来了后就很沉默,他高大的身体站在墓碑前,低头注视着上面的照片,面容平静无人窥探的到其内心里的想法。
死前的记忆再次袭来,下了雪的清尘失控的车,还有被人摸尸后躺在地上,生命一点点流失的绝望。
原来那天是17号还有一天就是他30岁的生日,他这样算不算英年早逝,毕竟只要人没有过生日就不算到30,他可以永远停留在青年时期。
思绪转了一圈最后化为一抹笑,秦时年上前一步,和周牧央并肩站在那,他问了一句:“小叔,这里埋的就是高总说的那个员工吗?你为什么会认识?不是说尸体失踪了吗?这又是……”
“他真的跟我同名哎,但我们长得一点都不像。”
照片上的人五官帅气而温和,笑起来暖暖的一看脾气就特别好,而他醒来的这副身体,许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原因,五官锐利眉眼间多了几分傲气,走在路上都会被人说一句:那人绝对是个小少爷。
周牧央嗯了一声,“我们是,朋友。”
提到朋友的时候他顿了一下,秦时年心里切了一声,然后他听到周牧央继续说道。
“这里埋的是他的几件衣服,还有一些私人物品。”
“阿年,你们的眼睛很像。”
“啊?”秦时年看了看照片上那张熟悉的面孔,又掏出手机对着前置摄像头照了照镜子,他原本的眼睛比较偏圆眼自带笑意,现在的眼型更像是桃花眼。
眼型都不一样。
周牧央却没再多说什么,他安静的站在墓碑前,注视着照片不说话。
秦时年只好也在那站着,但是吧,上面的照片是他自己,他一个魂穿的人回到这里,看着自己的墓地,这个场景实在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甚至有点头皮发麻。
就在秦时年濒临爆发的时候,周牧央终于说了一句:“走吧,我们回去。”
说完,秦时年看到周牧央从兜里出来一个熟悉的纸青蛙,他弯腰放在墓碑前,又抬手摸了摸照片上的人。
俩人并肩往回走,山里微风徐徐两侧的树沙沙作响,快到大门口的时候秦时年回头望了一眼,众多严肃的墓碑中,只有他那里有大片的鲜花,灿烂又热烈一眼就能注意到。
倒是会选地方,他轻笑一声,扭头跟上了周牧央的脚步。
赵富就在门卫那在跟大爷聊天,走的时候秦时年看到他塞给大爷一盒烟,跟大爷热情的再见。
上车后依旧是熟悉的后座空间,秦时年忍不住多问了两句。
“小叔,我听高总的意思是,这个秦先生家里人拿了赔偿,这个墓地是他们买的?”
周牧央摇摇头:“是我买的。”
秦时年:“哦,这样。”
“那花也是小叔你种的?”
周牧央:“嗯。”
秦时年:“小叔你为什么放这么多不知名的小黄花呀,我记得公司也种了很多,这应该是你喜欢而不是对方喜欢的吧。”
周牧央掀开眼皮瞥了他一眼,“我又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花,我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送给他有错吗?”
秦时年闭嘴了,他缩着脖子开始当乌龟。
亲舅舅拿了钱都不管他的死活,周牧央给立了墓碑已经很不错了,而且看样子他经常来这边拜祭自己。
原来,他做人也不是那么失败,最起码还有人会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秦时年决定对周牧央好一点,毕竟人家给他立了墓碑,他还抢了人家侄子的身体,于是他说道:“小叔,你为什么偷我的小青蛙。”
周牧央这次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他侧脸看着窗外,无情的开口:“调研报告不合格,回去后重做。”
“跟日鑫的合作你跟一下,如果是三七分可以,超了这个数拒绝合作,但是可以在聊天的时候撬了对方的资源和渠道。”
秦时年悟了简单来讲就是,合作是虚的,目的是撬资源自己干。
这种事业内常见,资本家之间既有利益往来上的合作,也有私下的勾心斗角,但关键是,他指了指自己:“我?实习生,去撬资源。”
周牧央终于回头分了他一个眼神,他说道:“嗯。”
“有问题?”
秦时年一口血差点喷出来,这没问题吗?
他一个实习生,却要去干大佬才会干的活,知道实习生的含义吗?就是一块砖,请不要高估砖头的作用。
在一个小时前他绝对能列出N个理由反驳秦时年,但现在人家给他立了墓碑,秦时年老老实实的点头:“没问题。”
“但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周牧央抱胸等下文。
秦时年痛心疾首:“小叔,你是如何做到在伤感和工作之间快速切换的,我们还没出墓地呢,你怎么就想到工作了呢。”
周牧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