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望圆得意道,“罗总最近发大财了,会同意我养花的。”
朔月的眼神闪过一丝落寞。
“就算不同意,偷偷养在练习室角落就好……没人会发现的。”望圆来劲了,一手抡了一个轮胎。
“你要种什么花?”朔月接过一个轮胎。
望圆打趣道:“等开春来,种个茉莉花。你呢,哥。”
朔月回击道:“向日葵。”
“真的吗?”望圆突然兴冲冲地凑近问。
“直觉上来说,我觉得绣球花很适合种轮胎上。”
望圆:“那都种。”
朔月:“都种?”
望圆:“等元宵过了,轮胎叔回来了,我再跟叔讨几个轮胎……种更多绣球花、毕竟,哥,你审美好。”
“轮胎叔还没回家过年呢。”朔月抬手一指,回公司的路上,碰上还没回家的叔。
作案现场没瞧见,但赃物就在手里。一人抱了一个轮胎,大眼瞪小眼,赖也赖不掉。
“轮胎叔,拿你几个轮胎种花。”望圆挥手道。
轮胎叔:“平时你们公司的小孩都挺忙的,一出门就被小姑娘围着跑,跟大明星似的,今天怎么没全副武装,还跑我那儿去了。”
朔月把牙丢屋顶上的事简单说了一遍,这才惊险发觉到一件他们忽略了的事。
轮胎叔:“上牙要扔床底,下牙要扔屋顶上,圆儿掉的是上牙还是下牙啊。”
“上牙。”朔月看了一眼还愣着的望圆。
轮胎叔:“那完了,圆儿要长不出牙了。”
爱豆能缺牙巴。真要“一语成谶”了。
轮胎叔笑着打趣着:“都去我那儿了,怎么不拿点螺丝钉,给花松完土还能固定固定。”
“省得花跑了。”
“花跑不掉。”天边有滚滚雷声,望圆有点羞愤地拉上朔月,抱着赃物,说了“再见”就跑开了。
“轰轰轰——”
“轰轰轰——”
雷鸣声不止,朔月被罗总叫去开小会了,望圆边等边趴着看自己的物料,看看看着睡虫上头,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另一个房间,朔月回了屋,行李箱收拾时发出的“砰砰”轻响藏匿在雷声之下。
朔月从床头走到床尾,东西都理好了,接送的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他合上门,把行李箱停在房门口。
手上拿着一封离别信,打算最后去望圆屋里头打了招呼。
那些最后说不出口的话,最后都留在了手写信上了。
“轰轰轰……”
轰鸣声伴奏,望圆睡得并不安稳。
“牛奶给我,我送进去吧。”
门把一扭,朔月接过牛奶,进了房间。
他轻轻走到床头,奶糖摆在牛奶旁边,都放在床头柜上。
许久许久,望圆翻了个身,迷糊中喊了声:“我牙要长不出来了。”
朔月绷着的脸变了变,闪电在窗外一动,把朔月的脸照得半明半暗,明晦交错下可见朔月的嘴角有过一瞬的没压住。
“走了哈。”朔月说着,唇角抿直,把望圆露在外边的一截胳膊塞进被子里去,捏起桌上那枚抹茶味大白兔奶糖塞进望圆的衣服兜里。最后的最后,下定决心,没把望圆叫醒,把信塞在牛奶底下。
他背身,就走。
再过一个多小时就是新的一年了,2020年的新年钟声和烟花都会来。
望圆会醒的。
不是被烟花声炸醒,也应该会被来往的工作人员吵醒。
手写信是傍晚时分朔月躲在屋里写的,罗总刚跟他交代完,那些说不出口的话也就彻底放下了。
“小朋友的记性又有几年。”罗总是这么说的,“既然望圆还不知道,就先这样吧。HYZ那边需要造势,你配合一下,银雀这边就当是雪藏你一段时间,等粉丝大众那边的热度上来了,HYZ那边再正式公开你。”
“我明白。”
信是刚写好的,信上的字还在朔月心里滚烫的翻覆。
突然,一道声音从床的那边滚来,更滚烫地翻覆,朔月的心被揪了一下,又酸又涩。
“朔月,我牙疼。”是望圆的梦呓。
手指扣上门把,朔月那一向粉粉的指甲盖此时竟有点惨白。
红酒杯摔落在地,邀人沉沦,朔月跌进名利场的深处。
仓皇,逃离。
名利场下,安得完卵。
他逃不出了,他走失在这场所谓“名利场”的迷宫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