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出来了,你听到消息跑了,最后的结局却比我还好得多,看来佛门说的善恶有报都是屁,你说是吧?”赫连空桐撑着脸,笑眯眯的,好像先前那些事情就像一个无所谓的小插曲。
乌兰笑当年真没想到赫连空桐能全须全尾的出来,六层那些东西都不是善茬,她差点以为爬出来的是恶魂索命。回去后被金秋问狠狠教训了一通不说,后面那几年也是能避则避,直到赫连空桐杀了赫连达夺位的消息放出,所有冤家都一一被寻仇,乌兰笑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那一年凤栖教独大,吸纳了所有魔教,一人成为所有魔教之主,那些与他结过仇的人死的死伤的伤,乌兰笑选择退隐,躲了起来,找到这一处没有江湖人的世外桃源,放下所有过往,认识了现在的夫君,二人一同开了家成衣铺子。
这男人虽然有点小贪财,但是对她也是真的好,乌兰笑不得不承认自己也会对这样平淡的生活动心,没有了众多男人的追捧,却甘愿只为一个人守候的心情。
直到昨天,赫连空桐来到这里。起初她并没有认出来他,直到他说要红色的衣裳,一个同样艳丽的身影从记忆深处一晃而过,占据自己所有恐惧的人又出现了,再次出现在她本该一辈子无忧的地方。
所以她后来借着拿布料,匆匆回到内院,心中不断祈祷赫连空桐没有认出自己。
乌兰笑跪行几步,佝偻着身躯拽住赫连的衣摆,无比虔诚地恳求:
“求您就放过我吧,我真的、真的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那时是我鬼迷心窍了,但是、您想,我们当时都是身不由己不是吗?若是没有金秋问和赫连达的恩怨,又怎么会牵扯到我们?”
乌兰笑尽全力抑制着自己的声音不会吵醒屋里的丈夫,所以那声音也变得扭曲呕哑。
赫连甩开她的手,眼神冷漠:“我很讨厌别人随便触碰我,你和那群人给我的感觉一样冷人作呕。”
“我没有那么大的度量,我是小人,最爱记仇。”
要不是因为自己是被毒药喂大的,对乌兰笑的药和内力很快就产生排斥抗体,可就真的要被不央城六层那帮畜生玩儿死了。
因为乌兰笑给他下的合欢宗秘药,导致他本就不稳定的身子有了副作用,与赫连达长期给他喂下的毒药融合,导致完全毒发时有了需要与人合欢的习惯。
他第一次毒发,要不是遇到了久别重逢的司空六簙,不然可能就是随便抓一个人解决,或者干脆自我了断了。这口气怎么想都咽不下去,他可不是什么大善人。
“你放心,我肯定不会直接杀了你,就像那时候你放过我一样,我也有一个更好的主意。”赫连空桐低着头说话嫌累,干脆蹲了下来,他勾起乌兰笑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你觉得,要是老板知道了你的过往,或者说,我把你的身份在白桃村里传开,会怎么样?”
那双曾经被乌兰笑夸赞感叹过许多次的眼睛笑起来比她想象的还要好看,但是如果可以,她现在却希望从来不曾见过,无他,只因为她感受到了不输当年的杀意。很多年过去,那个曾经被丢进魔窟都面不改色的少年彻底疯了,期间不知道收到过什么刺激,也变成了爱折磨人的魔鬼。
赫连空桐笑起来露出的虎牙在乌兰笑眼里就是毒蛇露出的獠牙,仿佛下一秒毒液就要侵入五脏六腑。
“求你……别……”乌兰笑眼神无光,一如当年跌坐在地,没了力气,浑身蔓延着无言的绝望。
真是无趣,赫连空桐手松开,没了支撑,乌兰笑的头没骨头似的垂了下去,像被掐断脖子的尸体。他站起来,要往外走,手腕被拉住。
“你……要去做什么?”气若游丝的声音响起,是乌兰笑最后的挣扎。
“作为一个大魔头,当然是去做些我该做的事情啊。”赫连空桐想把手抽出来,却发现乌兰笑手抓得很紧。
“那你不如杀了我吧,但是莫要惊动我夫君。”乌兰笑已经视死如归。
赫连空桐的脸瞬时拉了下来,那个一开始为了活下去拼命求饶的女子又是下跪又是磕头,现在却为了一些名声或者说是一个人的看法就甘愿去赴死,真是令他不解且不爽,那闲钱那毫无尊严的说辞算什么?
他冷笑一声,掐住了乌兰笑的脖子,骨节凸起。
“真是烦死了,本座好不容易放松几天,却又被你勾起了以前的恶心事,既然你这么强烈要求,那本座便成全你。”他手中发力,乌兰笑的脖子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响。
她抓住赫连那只手的指甲深深陷入他的皮肉,赫连皱眉,反握住乌兰笑的手腕一折,她喉咙里发出一声细小的痛呼。
“你找死——”
乌兰笑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死亡,但是预想中的窒息与骨头断裂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被赫连空桐烫手似的丢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快跌到地上的时候还被他拉了一把。
赫连空桐盯着自己的手,又不敢置信地看向乌兰笑。
这个女人,有孩子了?为什么不说呢?难道她自己都不知道?
赫连空桐的瞳孔微微震颤,脸色更差了,这人现在是杀还是不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