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音一时语塞，沉默了一会儿。

“你怎么知道那人是万晴？”

“她下午找了我。”

“你知道她来找我做什么吗？”

“大概能猜出来。”

“那你还让她来找我？”

“不是我让她来的。”

“但你没阻止。”

“对。”

“所以你也知道，刚才是万晴叫你来的？”

“嗯。”

“你知道她的目的？”

“嗯。”

“既然知道，你为什么还要来？”

“因为你打了电话。”

听到这个，孤音一时觉得理亏。“对不起，刚才我不该跟着万晴一起胡闹。”

“没事，刚好我也有事问你。”

“什么事？”孤音心里紧张起来，她还没准备好关于之前那个问题的答复。

“你怂恿万晴来找我，让我带她离开？”

孤音愣住了，有些失落。“你来这里是想问这个吗？”

“对。”

“我没有怂恿她。”

“那你在帮她？”

“我没有帮她，她说喜欢你，让我帮忙。”

“你答应了？”

“没有。”

“你拒绝了？”

孤音沉默着，没有回答。

“你是有多不喜欢，才会去帮别的女生去追刚跟你告白的人？”

“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打电话把我叫到这里？”

“我是说我没有……讨厌，你。”

钟燕飞深吸一口气，然后说：“好。那你的答复是什么？”

“答复？你是要我现在给吗？”

“对。”

“你知道……我性格沉闷、单调、理智，没有生活情趣，不会玩，不爱打扮，还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不是一个好的生活伴侣……而你，无论性格、能力、样貌、家世，都值得更好的女生，像那些年轻、活泼又有朝气的女孩子，就很好。”

“所以，你的答复是什么？”钟燕飞静静地看着孤音。

孤音苦恼地低下头，经过一天的折腾，她现在头脑有些混乱，而钟燕飞刚才的状态又有点强势，现在不像是能冷静客观惊喜沟通的气氛，她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就势回答这个问题。

钟燕飞起身，走到孤音跟前，双手拖起她的脸。“所以你今天才把我推给别人吗？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喜欢我？难道之前是我的误会？你就那么想推开我吗？”

“我推开的话，你就会轻易离开吗？”

“你是随口问的，还是在考验我？”

问出口的时候孤音确实带着试探性，但在这混乱时刻，她突然想到钟燕飞刚才对她的一系列自我否定并没有反驳，于是又开始退缩。“只是随口问问……”

“我倒希望你说是在考验我。”

一开始只是轻柔的触碰，孤音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所以只是呆住一动不动，直到下唇被用力咬了一口，一股铁锈味在嘴里扩散开来，她才反应了过来，钟燕飞正在吻她。

这个吻没有任何的亲昵和讨好，甚至一丝情欲也没有，而像是一只发怒的野兽，在放肆地攻击着自己的猎物。

孤音应该要制止，但由于对方是钟燕飞，她犹豫了，慢慢伸出手去安抚这头失控的野兽，但当她从两人鼻息间闻到了酒精的味道时，她瞬间泄了气，开始失望起来，对钟燕飞，更是对自己。

钟燕飞没有察觉到孤音的异样，他的一只手开始往她的衣服里探，另一只则插到她潮湿的头发里，顺势把她的头往后仰起，直到听到一声清脆的破碎声，茶几上的玻璃花瓶被无意间翻倒在地，他才猛然间停了下来。他大口喘着气，怔怔地看着孤音嘴角的血迹，以及散乱在胸口的头发，睡衣衣领被扯开，而自己正压在她身上。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在做什么后，他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对不起……”

孤音一动不动地看着面前这个眼神暗淡的人，她从来没有见过钟燕飞这样，突然觉得一阵心疼，于是起身靠近钟燕飞。

“你喝酒了吗？”

“对不起。”钟燕飞说完踉踉跄跄地往门口走。

孤音看着地上的血，看看钟燕飞，再看看茶几边带着血迹的玻璃碎片，心里一惊。“钟燕飞，你流血了。”

钟燕飞只低头看了一眼，只说了句“我先走了”，便出了门。

孤音随手在衣柜里抓了件大衣披上，紧跟着出了门，但到电梯间的时候电梯已经下去了，等她下楼，钟燕飞刚刚上了一辆出租车，紧接着那辆车就扬长而去。她犹豫了下，还是岚姐打电话，来不及说前言后果，只详细交代了钟燕飞现在的状况，才重新上楼。

回到家，看到地上的狼藉，孤音已经完全没了睡意，她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突然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万晴和钟燕飞都是带着失望离开，但她更担心钟燕飞，以至于心中一直惴惴不安。生气是积极的清醒，伤心才是消极的麻木，她比谁都更清楚两者的区别。所以钟燕飞是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