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荔挑起眉毛,抱紧纸包:“那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家小姐书信一封。”
本想借沈夕谙不知他音信的机会,想清楚如何应对此次公务,奈何运气不佳,恐怕不可行了。
陆奚无奈扶额,指向不远处的墨宝斋,“去那吧,我现在,立刻,马上,书一封给你。”
害怕他忽悠自己,阿荔站在陆奚身后探头探脑,见他手中执笔动作不停,心底疑虑打消几分。
陆奚利用自己身高优势把信纸挡的严严实实,任凭阿荔探寻。
观察须臾,阿荔放心地收回目光,途中不经意间瞥见陆奚此刻的神情。
温柔缱绻如夏日波光粼粼的湖水,泛着点点涟漪。
不知想到何事,偶尔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阿荔回忆一刻钟前自己一时冲动说出的话,悻悻地别开头,当做没发生。
书信写好,陆奚将其折叠放入信封,并拿蜡液封口,动作行如流水,一看没少做过。
阿荔压抑不住好奇心,在他折叠那会一直投去视线,可惜死角刁钻,没能如愿,反倒是脖子歪酸了。
她泄气地低首叹气,下一秒,封口的信封忽地闯入自己视线。
阿荔不解抬头,只见陆奚和善地笑着,一字一句嘱咐:“一定得让你家小姐,亲自,打开。”
郎君笑容灿烂,却莫名令人毛骨悚然。
仿佛信件出了差错,他立刻就能瞒着沈夕谙,把自己抓出府算账。
“好了,你的目的达到了,回去吧。”
阿荔打了个冷颤,稀里糊涂地接过信件,听嘱偷偷将东西藏到买好的玉兰酥油纸包里。
陆奚确认一切没有破绽,才放心地转身,支付墨宝所需的银钱。
*
玉荷苑
沈夕谙百无聊赖地撑着侧脸靠在窗边,她推开窗户,目光随着院子里面侍女忙活的身影移动。
侍女们看似若无其事,实际上早已汗流浃背,暗暗怀疑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让她不喜了。
或是哪个嚼舌根子的,说的话被正主听了个正着,来敲打敲打其余人。
几十种可能纷纷飘过侍女脑海,一边干活,一边苦不堪言。
这年头,打理杂物怎么都这么难。
沈夕谙思绪飘远,眼神放空,如果有人大着胆子抬眸瞧一眼,便会发现她看着像在发呆。
“小姐——”
阿荔娇俏的喊声由远而近,侍女们听到她的声音,平素还觉聒噪,可今日却格外动听可爱。
众人手中忙活的动作一顿,纷纷扬起笑容,异口同声道,“阿荔回来了!”
嘈杂的交谈声和以往情况不同,阿荔来不及细想,惦记着正事,提起裙子急忙跑进屋找沈夕谙。
窗边没了女娘趴靠的身影,侍女不禁卸下重担,松了口气,又继续忙起杂事,相比刚才,气氛要放松不少。
“怎的了?今早找你半天,侍女说你去买玉兰酥了。”
沈夕谙走到桌前坐下,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可这水没送到自己嘴边。
握着茶杯的动作倏忽一转,递给了身前气喘吁吁,脸颊红彤彤的阿荔。
阿荔几杯水下肚,嘴里轻喘气,忙急忙赶地拆开油纸包。
沈夕谙正要训她,说是给自己买,她倒好,没个规矩自个拆了。
余光扫了眼油纸包上还冒着微微热气的玉兰酥,被另一抹事物吸引了目光。
阿荔取出底下的信件,双手递给沈夕谙,微扬下颔,神情隐隐露出几分骄傲:“陆少卿给小姐的信!”
当然,强迫人家的写信这种事怎么可以告诉小姐?
小姐素来不喜这种法子,但不主动,哪有人会傻巴巴的老实告诉你。
搞不懂搞不懂,阿荔只需要让小姐开心就够了!
这般想着,阿荔脸上不禁洋溢出笑容,看到沈夕谙拆信的动作,心底暗自雀喜还好拦住了陆奚。
路上陆少卿愁眉苦脸的,加上那会面对自己说的话的反应,不至于另有新欢,但瞒着回京消息,不告诉小姐这件定是真的!
“小姐小姐!上面写什么了?”阿荔凑到她身边,试图看到先前自己没看到的内容。
结果,沈夕谙做出了和某人一样的举动,趁女娘凑过来的那一瞬,双手立马把信纸一合,空了个正着。
阿荔鼓起两腮,控诉的盯着她。
沈夕谙伸出食指点了点阿荔的眉心,语调俏皮调侃:“写给我的,我自然有权利处置。”
“哼!”
她一边分神哄走阿荔,一边瞥向来信。
面对阿荔的置气她自有法子哄,只是来信的内容让她有些在意。
方才自己展开信件,本抱着看看他有什么别的话,想过他又要离开,忙于公务,相邀某地。
却从未料到,上面每一句都在她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