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纮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门外把墨兰吓了一跳,只见盛纮阴沉着脸推门进来,目光在母女俩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定在墨兰身上,喝道:“你好大的胆子!一个姑娘家敢不经长辈同意私自出门,还是来见这种无耻贪婪之人,你简直丢尽了我的脸。”说完伸手点了点自己脚下的地面:“给我过来!”
墨兰不敢不听,小心的走了过去站在父亲身后。盛纮直视着林噙霜,眼神像鹰鹫一般,林噙霜仗着已经是侯爵家的人,根本不怕盛纮,直接注视回去说道:“盛大人没想到吧,我被你赶出家门不仅没有落魄潦倒,反而更上一层楼,做侯府的小娘可比做盛家的小娘有利多了,顾侯爷孔武有力不输盛大人。”
最后一句话岂止是扎了盛纮肺管子,简直是把五脏六腑全戳穿了,盛纮被激得浑身发麻,脸色紫涨,他“唰”得扬起手,墨兰赶紧拦着,小心翼翼的说道:“爹爹,阿娘现在是顾侯爷家的人,您不能打。”
盛纮浑身发抖咬牙切齿,看林噙霜的眼神恨不得生吞了她,又在女儿的提醒下恢复了一丝理智,眼前的人他现在可不能动半根头发,否则京城就又有乐子了。
他硬忍着胸腔里的火气放下手,转身拉着墨兰走了。
林噙霜出了一口气,但又无比担心女儿,在厢房里坐了一会儿也起身离开。
墨兰被盛纮拉到祠堂,让东荣叫来世兰,对墨兰动了家法。墨兰狠狠的挨了一顿手板,打得双手红肿,血痕斑斑,并被叱令再也不许跟那个贱人有任何瓜葛,再敢有下次,就不是一顿手板就能了结的。
后又将墨兰送到葳蕤轩,让世兰好好管教。
“你这个大娘子是怎么当的?家中姑娘偷偷跑出去了都没发现。”盛纮责怪世兰。
世兰自然不服气,反击道:“那要看看你这个爹是怎么当的了,为什么她放着当官的爹在这儿还要乔装改扮跑出去找上不得台面的做妾的娘。”
盛纮气蒙了:“你!你......你强词夺理!”
“谁强词夺理?她是你跟林氏生的,又不是我肚子里出来的,她要去找亲娘我防得住吗?我还能时时刻刻盯着她啊?”
在口舌之争上,盛纮从没赢过世兰,他不再多说,再多说下去也占不了上风,只能缓和语气说道:“那往后让墨兰搬进葳蕤轩,你多多派人盯着,她一个小姑娘,还能躲得过这么多人溜出去吗?”
世兰也不反对,搬过来也更方便,也什么时候又跑了出去出点什么事,闹不完的官司。
墨兰跪在盛家祠堂里,双手红肿胀痛,都没人来给她上药,跪久了膝盖发麻,她也不敢动,只能一个劲儿的哭。这回是真哭,她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又被打又被罚跪,天都黑了,连晚饭都没吃,从前林噙霜在的时候她是多金贵的千金小姐,别说挨打罚跪,就是一顿饭吃少了些,林噙霜都要在睡前给她准备夜宵或糕点,生怕她饿着冻着。这会儿跪在祠堂里听着外面的呼呼风啸声,墨兰擦干眼泪,更加坚定要离开盛家去母亲身边。
第二日,盛纮终于发话让墨兰回去休息,墨兰好不容易在丫鬟露种的搀扶下回到卧房,却被雪娘告知要搬去葳蕤轩,今后由大娘子管教,墨兰头晕目眩失去知觉。
如兰正在葳蕤轩院子里跟丫鬟喜枝喜叶玩翻花绳,听见外面一阵声响,跑出去一看,是林栖阁的人在往葳蕤轩里搬东西,为首的婆子还抱着昏迷不醒的墨兰。如兰看了一会儿热闹就跑回房间找母亲:“阿娘,四姐姐怎么往我们这儿搬东西啊?”
曹琴默带着明兰和长栋在葳蕤轩陪伴世兰,世兰心情还不错,正用一个拨浪鼓哄牙牙学语的长栋玩,对如兰说道:“你爹爹说四姐姐以后要住到咱们这里,你二哥哥眼看着就要进考场,你这时候可不要跟墨兰起什么冲突吵着你二哥哥。”
如兰撇了撇嘴,这是我的地盘,她凭什么住进来?世兰的嘱咐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曹琴默又恢复了低眉顺眼,谨言慎行,胆小如鼠的模样,日日谨守规矩,一日不落的来葳蕤轩站规矩,还常常带着明兰和长栋过来,当着世兰的面教他们要恭敬嫡母,世兰逐渐把那天的疑虑忘在了脑后。
“四姑娘住进来就有人陪着五姑娘玩了,以后五姑娘可就有伴了。”曹琴默笑道。
如兰一听,在心里打起了别的主意,墨兰这个讨厌鬼现在没有亲娘撑腰,爹爹也不喜欢她了,我就是扇她巴掌也不会有人为她出头,终于有机会把从前的恩怨倒回去了。
其实两人从前也没什么大的恩怨,就是小姑娘之间的拌嘴抢东西,墨兰常常学着林噙霜那套在盛纮面前装可怜扮委屈让如兰吃闷亏,如兰一一都记着,总是想找机会冲墨兰出气。
墨兰一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在葳蕤轩,拉过被子蒙住脸。
不一会儿就听见有人进来,脚步混乱,还不止一个人,墨兰一动不动,依旧用被子蒙着脸。
“四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蒙在被子里,别给憋着了。”曹琴默上前拉下被子。
墨兰突然坐起来,对着曹琴默大声说道:“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赶走了我小娘,害得我没有亲娘依靠,在这里受人欺负。”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我不要你们来假惺惺,你们都不是好人。”曹琴默撂下手里的被角,转身走到世兰身后。
世兰站在曹琴默后面,颂芝看了看世兰的脸色,上前对墨兰说道:“四姑娘不要不知好歹,我们大娘子是奉了主君的命令管教你,往后在这葳蕤轩,要遵守这里的规矩,不然我们大娘子可不是林小娘,可不会惯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