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终于平息,世界也终于安静下来。
蒲七看着脚下的尸体渐渐回神,心中的狂躁也褪去不少,不知是谁的血喷在了蒲七脸上,流进蒲七的左眼里,于是蒲七抬手轻轻擦拭着,血液留下的粘稠感仍令蒲七很是难受,他只能闭上眼缓解不适感。
他听见陈弈念重重的喘息声,蒲七猛地睁开了眼睛,顾不上眼中的不适,他急忙寻找着陈弈念,心情又变得焦躁起来。
好在陈弈念离他很近,蒲七跨过众人的尸体,站在陈弈念身边。
青年颓丧的低着头,额头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的眼睛,蒲七看不清他的表情。
白衣被尘土和血液染得斑驳不堪,血珠子顺着小臂、指尖缓缓滑落,胳膊上狰狞的伤口刺痛了蒲七的眼,他的右手正按在流血的伤口上游,也不顾疼痛,就这样强制按压止血。伤口又长又深,陈弈念已经由于失血过多整个人虚脱无力,摇摇欲坠。
蒲七的心中传来阵痛,鲜血染红了他的眼,好像要哭出来血一样,他从自己的衣摆上撕扯下来一块碎布,把陈弈念的右手掰开,强硬的给他包扎。
陈弈念全程很配合,不动也不喊疼,蒲七焦急的心情也根本顾不上包扎时陈弈念是否疼。
包扎好之后,蒲七就把陈弈念捞起背在背上,想要赶到家里去,陈弈念用自己完好的那条胳膊环住了蒲七的脖子,稳住身形防止自己掉下去,说着,“多谢,蒲兄。”
听到陈弈念这样叫自己,蒲七觉得别扭,开口有点气愤,“不用这样叫我,叫我大名就好。”
陈弈念听了笑了一声,听起来很虚弱,“蒲兄别这样说,不成礼仪。”
蒲七默默翻了个白眼,腹诽道,你还知道礼仪。
过了一会儿,陈弈念开口问道,“蒲七啊,你今年多大了?”
“十六。”
“果然很小,按理说你应该叫我哥哥的。”陈弈念打趣道,他说的很慢,受伤之后的气息不稳,听得出来陈弈念心情不错,不知道自己受个伤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想什么呢,不叫。”蒲七说着将陈弈念往上颠了颠,轻轻地倒真有小孩子无理取闹的可爱了。
“那我叫你弟弟你看如何,你也不让我叫你蒲兄,大名叫着不合礼仪,这样刚好,你觉得呢?”陈弈念搂紧了蒲七的脖子,好像生怕蒲七把他丢下去似的,但自己又想惯着他的无理取闹。
“我说不行你会听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你的意愿我当然还是要尊重的好吗。”陈弈念的声音清透明亮,像小猫爪子一样轻轻的挠着蒲七的心。
沉默了一会儿,蒲七才勉为其难似得答道,”随你。“
不过陈弈念没有继续回答他,他在蒲七的背上睡过去了。
蒲七又叫了几声陈弈念没有回应以后,心里多了几分焦急,他加快了脚步,急匆匆地回了住处。
蒲七进了屋子后赶忙将陈弈念放在了床上,确认他的伤口不会被压到之后,就赶忙出门去医馆抓药了。
刚经过战斗的街道已经混乱不堪,居民们一个个灰头土脸,伤心疾首,无声的寻找着自己失散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