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七用力拍打陈弈念的门,门那边毫无动静,情急之下他大力踹开门就冲了进去。只见陈弈念蜷缩在床上,被子只盖了一个角,其他大半落在了地上,乱发覆盖下的脸庞透出不正常的潮红,发丝被汗糊在额头,仔细看还在微微发抖,不住的出着虚汗。
蒲七心里猛地一咯噔,匆忙上手去试他的额头,不出所料,烧迷糊了。
陈弈念捕捉到凉意,像溺水的人抓到浮木一般,死死的拽着蒲七的手不让他动。蒲七心里干着急,顾不上会不会伤到陈弈念,就使出自己的全力与陈弈念抗衡。
蒲七向外用力抽自己的手,一边抽一边去掰陈弈念的手,两人僵持不下。终于,病中的陈弈念脱了力,痛苦的闷哼了一声,松开了蒲七的手,蒲七立即出门打了一盆水,取来毛巾为他冷敷。
回来时,陈弈念在不住的喃喃低语,蒲七将毛巾盖在他额头上后,又把被子给他盖上,陈弈念嫌热,总是把被子拿开,最后没办法,蒲七只好用被子把陈弈念包住,像一个蚕蛹一样,动弹不得,陈弈念才终于老实了,不过他嘴里还是不住的嘟囔着什么,蒲七急着给他降温,也没有空闲去管。
把陈弈念安置好后,他返回房间翻出他的包袱,上次为了治那个女人,一些草药已经不够用了,蒲七只勉强配出来了一副药效没那么快的来应急,情急之下就着水就往陈弈念嘴里灌。
喂的时候,陈弈念全身都在抗拒,像一条固执的鱼。
弄得蒲七无计可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他瞅准陈弈念张嘴的机会,一把卡住他的下颌关节强迫他把嘴张大,然后将药一下子全灌了进去。
陈弈念被呛的嘴边流出不少药水,蒲七干脆把他额头上顶着的毛巾拿下来擦了擦流出来的药液,又把毛巾给他放回了头顶。一番折腾下,蒲七已经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比杀人放火还累。
蒲七坐在床边休息,这才有闲心听陈弈念的喃喃低语,他附身贴到陈弈念身上,勉勉强强听清楚了几个词,“母亲”,“安乐”,还有,“杨旭”,蒲七瞪大了双眼。
在药物的作用下,陈弈念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蒲七还想多挖点信息,也没有机会了。
蒲七听着陈弈念平稳的呼吸声,心中不住的翻滚,是陈弈念想起来了,还是病了之后褪去了伪装,他其实一直都清楚状况,只是在跟自己演戏?蒲七没吃早饭,供能不足的脑袋想不出个所以然,无论哪一种可能,他都无法接受,为什么要忘了自己?又或者,为什么不愿意与自己相认?
蒲七现在心急如焚,他急切地想知道陈弈念出去发生了什么,又知道了什么。
在门外听杂乱的声音停止了之后,江蛰才把扒着个门框往里面探头,看了看躺在床上被包成蚕蛹的陈弈念,又看了看坐在床边放空的蒲七。
刚想开口问问蒲七怎么了,蒲七就先发现了他,站起来示意自己出去说。
江蛰跟着蒲七走到了院子的最偏的地方,才听到他开口疲惫的说道,“你去看着他吧,他发烧了,我要出门买早饭。”
这里实在没有别人了,而且想来想去江蛰都没有理由对陈弈念动手,不然蒲七不会让他去看陈弈念,他也不想要江蛰去买饭,他信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