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月和碧珠十分不情愿,虽然是丫鬟,但是她们日常不过是端茶倒水、叠被铺床,至多打扫跑腿,并不需要做气力活。但见颜墨桑都亲自背竹篓了,也不好说什么。
颜墨桑将竹篓放到禅房里的床边,然后便出来,四人一起将箱子抬了进去。
颜墨桑想单独与无忧说话,问一下自己离开后的情况,便对宝月和碧珠道:“你们先去歇会儿吧,无忧在这边就行。”
“我们不累,让我们帮着一起整理东西吧。”宝月两人道。
无忧翻出药包:“劳烦你们去厨房帮姑娘把要煎下药。”
碧珠接过药包道:“我一人去便够了。”
“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再带点素斋回来。”颜墨桑嘱咐道,想着无忧肯定是没吃午饭的。
颜墨桑一时找不到别的理由支走宝月了,只好算了。
三人打开箱子,开始把东西一一拿出来放好。
宝月见颜墨桑丝毫没有主子的架子,倒与她们一般忙上忙下,心中越发惊异,甚至还有些同情颜墨桑了:大约是大房落败了,所以很多事不得不亲历亲为,慢慢便养成习惯了。
颜墨桑不知她心中所想,床一铺好,便赶紧打开竹篓准备将旺财抱出来,不料刚打开盖子,就有个东西窜出来,倒把颜墨桑吓得惊叫一声跌坐在地。
无忧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跑过来,一面扶起颜墨桑,一面问道:“怎么了?”
颜墨桑向屋角看去,原来是那只三花,不由抚着胸口道:“怎么把它也带来了?突然跳出了,差点给我吓傻了。”
话音刚落,好奇探头过来看的宝突然月见到竹篓里的旺财,联想到宅中的传言,顿时骇得面无血色、四肢发冷,过了好一会儿才哆哆嗦嗦地一边往门口退、一边低声哭泣道:“我才十三岁,从小就被拐子拐了,天天忍饥挨饿。后来被卖到这里,虽然能吃饱饭,却也是做不完的杂活、受不完的嫌气,还动不动就挨打,我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过,遇到这种要命的差事就使了我来,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呜呜呜......”
待退到门口时,已经彻底泣不成声,抹着眼泪抽抽噎噎地朝外跑去了。
颜墨桑断断续续听到后面几句话,见她要跑,便出口喊她,谁知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反而跑得更快了。
颜墨桑又是好笑又是担心,对无忧道:“你快去看看她,让她回来。她不认得路,这寺里往来的人多且杂,怕遇上歹人了。”
无忧点点头,赶紧跟了出去。
颜墨桑将旺财抱到床上,见三花还是躲在角落,知道她应该是到了陌生环境感到害怕。于是也不打扰它,先去把门关上,然后轻手轻脚地收拾东西,避免发出太大声响再吓到它。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门外传来敲门声。
“来了。”颜墨桑应着跑过去开了门,先把手指放嘴前嘘了一声,示意对方小声点。
碧珠见状不由蹙起眉头。
颜墨桑怕她看到旺财再被吓一跳,就在门口将饭和药接了,因感觉药也不烫,便一口喝了,然后道:“你先去把碗洗了,饭先放着。一会儿不用过来了,我要歇会儿觉,等我醒了再叫你。”
碧珠乐得轻松,应了一声,端着空碗走了。
颜墨桑重新关好门,继续整理行李。
约摸半刻钟后,无忧回来了,笑道:“宝月去隔壁了,死活不愿意再来这屋了。”
颜墨桑闻言也笑了,让她先吃饭,二人终于可以说说话了。
“姑娘刚走,三太太就把朴哥儿和无恙带去了三房,杨妈妈整理了一些朴哥儿的东西后面也跟去了。杨管事还没回来,大约晚间杨妈妈才能告诉他今日发生的事。”无忧道。
“嗯。”颜墨桑点点头:“希望朴哥儿能争点气,说服三婶让他和无恙一同入学。”
不一会儿,颜墨桑感觉因困意袭来,便道:“我想洗个澡然后睡会儿,今天走了不少路,有点累。”
“我去厨房要点热水。”无忧正好吃完,提着食盒掩上门又出去了。
寺里的浴盆不知多少人用过,几个桶看着还干净。无忧挑了两个最新最干净的桶提走,想着只能委屈姑娘先随意擦一擦身子,赶明儿让杨管事送一个新的浴盆上来才行,也不知姑娘需要住多久?不知姑娘可见过住持了?若是住持做几场法事,判断没有邪祟了,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无忧胡乱想着去了厨房。
过了饭点,烧饭的和尚并不在,无忧看灶上也没有热水,便自寻了一个干净的锅又刷了两遍,然后点火开始烧水。
一边看着灶里的火,一边将桶又刷了几遍。
水烧开后先将桶烫了一遍。因为水比较烫,装太满也不好提,自己又不会挑水,所以只装上半桶先提回屋,准备一会儿再来提另外一桶。
不想回到屋里,颜墨桑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