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拿孩子显得,衔辞一下子从小生变人夫了。
“明天我不来书院了。今天的事,你也别和洛弦说。”
“我才不管你俩这闲事。这个,拿着。”衔夫人从腰间荷包拿出一封折子,甩给衔辞:“朝堂派了个新知府来,说是春闱的状元,你爹那县太爷被指派教习去了,暂时回不来。这金银两箱,绸缎十余匹,各种杂七杂八的若干,是他给你备的彩礼。被褥、衣床、棺材这些嫁妆的筹划后续我给你添。”
衔辞打开一看,短短一张聘礼清单,数量都是按寻常人家的倍数算的。她大概是诓骗衔老爷了,没说明白婚嫁的事。
到底是谁规定的两人成家,妻方得把户籍调到夫方去,俗称,给妻名分。
虽然这好像也是循规蹈矩导致的情理之中,但莫名其妙不是娘家人的感受还是让衔夫人觉得很不爽,这也导致她更不乐意提衔辞嫁人的事了。
“那这张是?”衔辞拿出折子里被夹着的一张大面额银票。
“也是你的嫁妆。”衔夫人踹一脚衔辞:”这钱是给你的,不是给洛家人的,收好。待着这不欢喜就回咱家。当然,最好是你能先让洛弦嫁到衔府来。”
这银票陈旧,衔辞打开估摸着年份,大概也能猜到,这是姥姥姥爷留给阿娘生活的。他忆起幼时,阿娘和阿爹吵架后总是带着他翻山涉水回到旧宅去。
听说这宅院以前住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地方官,但里边的人死了,这院也老了衰了,封闭了好久好久。衔夫人每回都只能在已经青苔遍地的门口坐着歇歇,歇好了,就又得回去。
衔辞问她这里有什么特别的,衔夫人说:这是你姥姥姥爷和我的家。
回父母家,这大概也是她的愿望。如今这银票落来衔辞手中,或许是衔夫人也怕衔辞像她一样,成为洛家“寄人篱下”的那个。
“这洛家怕是不会答应的。”这钱,怎么看怎么像真嫁女儿……算了,别想太多。衔辞心领了,把银票折了折,放回衔夫人手里:“我最近在帮二伯公写账…你不许告诉洛弦…而且,洛弦也会把薪水给我,所以我其实并不缺钱。这个,还是你留着多打几副牌吧。”
衔夫人看了看手里被退回的钱,上下瞅了瞅衔辞,想法也是清奇:“……你在跟我炫耀什么?”
“我的意思是说,”衔辞被好笑着了,缓气解释道:“洛弦对我很好,至少在物质上一点不将就,您别担心。”
是啊,物质上。
自从她频繁打理起生意后,衔辞就是觉得落寞也不敢对洛弦多说。他能感觉到洛弦每日回家的疲惫,所以尽管自己又因为记忆反复导致郁郁寡欢,还是在看到洛弦后都忍了下来。
她会烦的。他就是会担忧这个。
“你这语气听起来,”衔夫人听出了他的疲惫,又有些不太敢去猜,只能问,“你还喜欢她吗?要是不喜欢了,咱就不过那个门了。“
“我不知道……不用担心我,我在好了。“衔辞抱着初景,让他听着自己的心跳安稳入睡:“我有在好好喝药,好好学着…相妻教子?“
衔夫人抱着手,很不满这个回答啊:“你最好是在开玩笑。”
衔辞:“哈哈。”
他在好了,那好像是真的。最近衔辞看起来情绪稳定了不少,至少的,洛弦已经很久没见过他蹲墙角了,或许她也觉得衔辞在好了吧。
不为别人知的是,他的情绪好像转移到了梦里。梦里的故事是多变的,从月初的恐惧,无法逃脱,到月末的不公,指责与冤骂,辩无可辩,这些噩梦每天都会上演,毫不夸张。
睡觉是为了放松身心的,可衔辞没有这感觉。他觉得睡觉累,梦又深,无法避免。幸好,梦里的眼泪没落在现实,早醒的洛弦不用为此担心。
马车到。
“回来啦。”大门推开,洛弦会迎上来,在抱过初景的同时,短暂与他亲昵一下,转头又稀奇起初景来:“宝宝乖,阿娘给你买了帽子。”
“帽…帽!”初景也是相当配合,等着洛弦给自己戴上帽子后,抓把抓把了两下。
不过初景这虎头帽,衔辞怎么看怎么奇怪。按当今流行的童帽来说,男的虎绣得比女的凶,女帽用绿比男帽多。初景这顶帽子,虎不凶,耳毛绿,怎么看都是女帽。
洛弦她果然说到做到,真把初景当女娃娃养啊。
“你这——”
他话还没说出来呢,洛弦就冲他开口道:“对了,衔辞,明天咱们不去书院了。”
“为…什么?”虽然衔辞也是那么打算的,但他不明白洛弦为什么会……
理由啊,洛弦是为他着想,可也不敢告诉他是那王爷回来了。嗯嗯着思考了片刻,她说:“我们这不婚期要到了嘛,铺子的事我都放下来了,就为了筹备。诶?你会骑马吗?”
“……”衔辞看出来了,她在想一出是一出。他回答:“会啊,怎么了吗?”
洛弦:“那就省下花轿钱,咱俩一起骑马走吧。”
“那怎么行。”这话可被正进门的衔夫人听个正着,好一顿数落:“谁家大婚新娘不坐花轿,跟着新郎官一起骑马的。”
“可是坐花轿,我就看不见衔辞了啊。”洛弦
“你俩现在日日夜夜都能看着,不差那个时候。”衔夫人
“可我要是连衔辞接亲的模样都没看到,那我办婚礼的意义是什么。”洛弦摊开手。
“你这……诶,有道理哦。”衔夫人奇怪的醒悟。
“是吧是吧。”洛弦附和附和,回头看向衔辞:“就这么说定咯。晚饭后我们就骑马走一遍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