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精气神有些不足,哈斯塔第二天起床并不算早,他看了看床前的闹钟已经指向了八点五十,直接从床上连滚带爬的溜下来。
这个世界污染被隔绝在一个个垃圾场里,垃圾场里怪物横行。而除了乱七八糟的怪物,垃圾场被隔绝的最大原因还有一点。
垃圾场会造成污染。
那些污染随着里面堆积成山的垃圾如影随形,粘在人身上如同附骨之疽。
被污染的人的运气会疯狂的下降,只有时间才能淡化这份污染。所以没人愿意去垃圾场,就算不死在怪物手上,运气变差也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事情。
所以许多人希望一辈子都不会沾上垃圾场的污染。
只有哈斯塔不这么想。
在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为了喂饱小怪物,他也曾无数次的去往垃圾场,他想让自己满身污染,然后再让小怪物吃掉他的污染。
运气变差总比掉SAN和失忆来的香。
可是行不通。
不知道是否是重生者的缘故,和所有人不一样,垃圾场的污染从不会粘在他的身上。他只能为小怪物找别的“污染”。
哈斯塔为此想了一个绝妙的法子。
他把这个位于路边的,他哈斯塔自己搭出来的小破房子改成了一个店铺,专门负责帮人清理污染。
他有小怪物,小怪物能吃掉人身上的污染。
而目标客户自然是那些常年出没于垃圾场的雇佣兵。
此举一举两得,既喂饱了小怪物,避免自己被吃,又赚到了一定的生活费,足以维持日常开销。
哈斯塔的思绪极多,但他没法再想下去了。
钟表滴滴的响了起来,弹跳出来的小鸟告诉哈斯塔现在已经上午九点整了。
哈斯塔看向镜子。看着自己睡眼朦胧的脸和披在身上的睡衣,狠狠沉默了一瞬。
他的店铺有些神棍属性,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准备啊啊!!!
*
【上午九点半】
哈斯塔坐在了店门口的躺椅上。
他拿出了一件长长的披风披在了身上,这披风属于教廷负责给人驱散霉运的白祭司。这是他在外面的废衣篓里寻找到的,扔掉的陈年老披风,想必是因为太过破旧被原主人扔掉了。
而他不嫌破旧,所以从那之后这衣服变成了他的工作服。
哈斯塔披在身上,那衣服因为长期没有清洗已经变得发黄,他洗了很多次,仍然没有改善。
……黄色就黄色吧,可以将就用的。
他拿出了一个尚未织完的围巾,他的业务非常非常的偏僻,鲜少有人光临。在大多数等待时间,心灵手巧的哈斯塔同志会靠着织毛绒制品补贴家用。
作为一个身边跟着怪物的非法居民,哈斯塔没法很好的找到合适的工作,他的生存空间非常的小。
但能重新活着,他已经足够感恩。
身体带来的虚弱感还没有完全的恢复,哈斯塔打了一个重重的哈欠。还没缓过神来,店门外的风铃响了起来,这是有人光临的标志。
……嗯?
这么快有人了?
哈斯塔迅速的藏起了自己的围巾,摆弄了下黄袍子后正襟危坐。小怪物被他藏在屋子里随时待命。
那客人很快走了进来,哈斯塔带上了属于白祭司的白色面具,透过面具观察着来者。
那是一个男人,看得出身体很好,通过体型哈斯塔判断这人就是那些出没在垃圾场的职业雇佣兵。哈斯塔的目光转移到来者的五官上面。
这位雇佣兵有着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和褐色的短发,留海耷拉在额前,向下看去,则是鼻梁直挺,嘴唇微勾。蓝色的眼睛如同鹰隼,极其防备的看着店铺的四周,不知道是不是哈斯塔的错觉,他觉得这人的眼神有些尖锐刻薄。
仔细来看,这人的状况算不上好,身上铺着细微的灰。可尽管如此,这人脸上都异常的整洁,哈斯塔觉得这位雇佣兵遭受污染,在如此情况下甚至还洗了把脸。
……够讲究。
人受到的污染越严重,霉运就越厉害。
哈斯塔仔细的观察着那个人。
只见那人刚踏进店里,整个残破的店似乎抖了抖,被挂在门口正上方的,由哈斯塔亲笔题词的门匾晃了晃,钉子一下子弹飞出去……
那钉子极为尖锐,被炸穿了想必会血溅当场。
好在那男人反应迅速,直直的侧过了身躲过了散落的钉子,而那人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钉子上,并没有关注到门匾摇摇欲坠。
哈斯塔:“唉……等等……”
男人并未反应过来哈斯塔是在叫他。
木门匾从天而降,直直的砸在了那个刚进来的男人的头上,那男人似乎没想到事故如此离谱,只来得及抬手挡一下,直接被砸晕在地上。
哈斯塔:“……”
看出来了。
这霉运已经多的快溢出来了。
……很明显,这人受过很重的污染,够小怪物吃好久的那种,该怎么评价这男人呢?
哈斯塔想了想形容词,这简直就是行走的移动垃圾场!
哈斯塔表面严肃慈祥,内心却泪如雨下。
他终于开张了啊!
而在他内心活动极其丰富的时候,那男人已经移开牌匾,十分坚强的重新站了起来。那人拍了拍身上的灰,看向了哈斯塔。“……抱歉,污染有些重。我从过来的路上已经发生十多起这种事情了。”
哈斯塔:“没关系没关系……”
在听见哈斯塔说话之后,那男人的动作一顿,有些狐疑的看向了带着面具的哈斯塔。
哈斯塔被盯的发毛,弱弱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男人低下头,“你的声音让我想起了自己曾经认识的人。”
哈斯塔点了点头。”我们应该素昧平生,互不相识。”
“那这位……这位……”哈斯塔卡壳了,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称呼,只得继续说下去,“你还好吧?”
“拉维德。”那男人像是明白了哈斯塔的意思一般说道,“我叫拉维德。”
哈斯塔点了点头。
“你好。”他轻声说,“拉维德。”
哈斯塔本欲接着问这人如何治疗,就看见拉维德步履蹒跚的走了进来,这很正常,垃圾场是个会污染人的地方,被污染的人很多就是这个样子。
然后哈斯塔看见那个男人在他的破旧的小店里来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