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斯塔:“?”
拉维德四处环顾,欲言又止。
“这沙发……”拉维德似乎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声音怪异,“不是真的动物绒毛或上好的丝绒,这是哪里捡来的,我在垃圾堆里执行任务的时候条件都没有这么差……”
“这书……“拉维德又转了一圈,“不是精装版,纸面粗制滥造,像是盗版!天啊,怎么会有人看盗版书……”
“这老板……这老板的衣服……”
哈斯塔百般无聊的抬起眼睛,在听了半天那男人的吐槽之后,他对男人嘴里能蹦出什么好话不抱任何希望。
“像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一样,你真的是白祭司吗?白祭司的衣服为什么会发黄?”拉维德痛苦开口。“现在的新品种黄祭司吗?”
“我曾经那么富裕,请三个白祭司为自己驱除霉运都轻轻松松,钱算什么……钱算什么……“拉维德似乎有些受不了眼前破旧的店铺,崩溃开口。
……他曾经这么富裕?
排除没用的感叹词,形容词和重复语句,哈斯塔从这位客人的表述中精准提炼出了问题的关键。
有钱人来祛除霉运,他是不是能得到更多的分成?
他是不是就能过上正常日子了?
哈斯塔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看向拉维德的眼里目光如炬,气势强到把拉维德逼退半步。
“你说你……”
“……我没说完,可惜现在破产了。“拉维德干涩的说,“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而不去垃圾场旁边的白祭司那边?喜欢穷酸吗?喜欢三无营业吗?”
找白祭司驱散霉运是一个极其极其昂贵的费用,卖掉一万个哈斯塔都换不了债的那种。
“哦。”那位之前表现出极大兴趣的店老板像是熄了火一般直接坐了回去。
拉维德:“……”
哈斯塔有些兴致缺缺的抬眸问道,“你是被什么垃圾污染的?干垃圾还是湿垃圾?或者有害垃圾?”
这位客户看起来是没什么钱了,但他身上还有很浓的污染,喂喂小怪物也是可以的。
说道这里,哈斯塔同志不得不介绍一个重要的概念,就是垃圾场的分类,不同的垃圾场有着不同的污染,不同危险等级的怪物生活在其中。
“我没看清楚。”拉维德摇了摇头。“我只能告诉你,我去执行任务的那个垃圾场是一个污染等级不算高的垃圾场。”
“你的污染很严重。你进门的遭遇已经向我展示了一切。按照这种喝凉水都塞牙的情况来看……如果要完全消除霉运,你起码要定期来这里三个月。”哈斯塔算了算小怪物每日的饮食量,如此说道。
倒不是小怪物吃不下去,只是一次性吃太多很容易伤到拉维德的SAN值和记忆,哈斯塔对此非常的小心。
拉维德皱了皱眉,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
“可以。”
“今天可以驱除一下霉运吗?”拉维德礼貌问道。“在治疗后,费用我会给你。”
哈斯塔快乐的点了点头。
小怪物今天有饭吃了,他安全了。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他要去打开屋里的门把小怪物放出来,然后他冲着小怪物手势示意一番,早就与他配合默契的小怪物会把触手偷偷的缠在拉维德的身上,在不知不觉中,拉维德因为受到污染而产生的霉运就会消失。
当然外人不能因为想要好运而让小怪物盲目的吸自己。因为在污染几乎被小怪物吃掉后,它便会转头吃人的SAN值和记忆,这便是个不美好的事情了。
哈斯塔站起身来,直直打开了一扇门,门后便是小怪物。小怪物蓝紫色的触手上下摆动着很是活跃,像是知道要开饭了一般。
哈斯塔习以为常,他能看得到小怪物,拉维德可看不见。一会儿小怪物会滑出去吃饭,他们会得到本周的第一笔资金。
他刚想对着小怪物比手势,却看见本来乖巧的小怪物在看到门外人后如同受了什么刺激一般,明明他还没有给出什么手势,小怪物的触手便已直直向外伸去。
嗯?
怎么回事?
“有污染场的怪物跑出来了??“拉维德因为过于震惊而变得有些拔高的声音自哈斯塔背后响起,却听的哈斯塔脊背发凉。
那一刻他真的不淡定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小怪物从来都没有这么不受控过,它也从来没有在人前显露过身形。
“想……爸……粑粑……饿饿……饭饭。”小怪物有些雀跃的赛博音在破旧的店铺里响起,听的哈斯塔头皮发麻。
自那个垃圾场的雇佣兵之后,Uranus第二次不受控。而第一次不受控的时候,它差点害死了那个人还不错的雇佣兵。
哈斯塔听见小怪物触手破空的声音,也听见了利刃拔出的声音。那是拉维德拔出了刀。
拉维德是个雇佣兵,他有着丰富的垃圾场生存经验,甚至猎杀过很多怪物。
而Uranus的战斗力同样不弱,起码在很久之前哈斯塔带着Uranus去干垃圾场的时候,小怪物看见别的怪物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不行。
仅仅在那一瞬,哈斯塔又想保护这位客人,又想保护小怪物。他被自己可怕的想法吓了一跳。
然而在危急时刻,身体远比脑子反应的更快。
在哈斯塔想清楚是非利弊之前,他的身体已经率先一步挡在了拉维德和小怪物的中间,小怪物的触手被他的气息所吸引,重重的缠住了他的腰身。
Uranus受到了刺激,这份刺激激起了它的食欲。哈斯塔能感觉到它在吸食自己的SAN值。而回过头去,拔刀的拉维德似乎想救下他。
“没关系……”哈斯塔弱弱的说。
小怪物巨大的触手还在胡乱的摆动着,其中一只爪子不偏不倚的打中了哈斯塔的脸。
也正因为那只小怪物前来捣乱,挂在哈斯塔上半张脸的,从大百货里五块钱二十张批发过来的纸质面具终于无法完全遮住他的脸,在哈斯塔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轻轻碎裂,四分五裂的掉在了地上。
哈斯塔看了一眼地面,欲哭无泪。
论穷的一百种弊端。
在眩晕中他拖着巨大的蓝紫色触手,一步步的朝屋里走去,细碎的头发搭拉在额前,眼角因为过度的眩晕感而有些湿润。
哈斯塔甚至觉得自己看见了天使在空中飞 。
他看了眼雇佣兵,压了压手,示意拉维德不要担心。那眼神无欲无求,颇有脱离世俗尘埃的空旷感。
他就这样慢慢的挪到了桌子前,翻出了一张白色面具重新给自己扣了上去。此时状态太差,已经没空去管那位人不太好的拉维德同志了。
也因此,哈斯塔没能看见在他身后的拉维德表情在看到他真正的脸的那一刻一下子变得五彩纷呈,原本微笑的脸渐渐低沉了下去。
那位雇佣兵原地站立,一动不动宛如雕像。手握紧后又缓缓的张开,因为过度用力,手背上甚至爆出了一条又一条的青筋。
拉维德觉得自己因为情绪过度波动心脏狂跳,他甚至从嘴里品出了一丝奇怪的血腥味道。他上下呼气,过了好半天才让自己平复心情。
他看着哈斯塔的背影,静默片刻后一字一顿的、咬牙切齿的问道,
“……呵……原来真的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