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妾而已,选良辰吉日一顶轿子抬进来就是了,难道我反倒要将就她不成?”
诸位夫人都是正室主母,极看不惯陆府这样凭空抬高妾室地位,甚至用妾室百般为难打压正室的做法,因此也不惯着,纷纷点头认同。
“可不是,一个妾而已。”
“抬进来也就算了,哪来那么大规矩,还要正妻为她等着?”
“陆府不知什么规矩,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宠妾灭妻......”
陆亦棂当场哽在原处。
沈七七却未就此罢休,继续娓娓道:
“我选那时去,也自是有原因的。紫玉,原是我最信任的婢女,我的嫁妆,向来由她打理。如今她身怀有孕,不便如此操劳,又已搬出去另住,我无人再可依靠,不得已,只能亲自接手,将所有产业一一打理清楚。”
“既然说到这里了,”沈七七转向紫玉,嫣然一笑:
“我嫁妆钥匙还在你这里,你如今也自立门户了,拿着不便,便把钥匙还给我吧。”
紫玉闻言,瞬间顿了一下。
这些年,她为少爷拿了多少小姐的嫁妆,夫人二小姐段姨母也常通过她,借了小姐首饰出来戴,可从来不还,因此嫁妆亏空甚大。
夫人和少爷已几次嘱咐她,若少奶奶要钥匙,定拖着不要给她,问的急了,便让沈七七去找她们说话。
可眼下,沈七七竟当着众人的面找她要......
紫玉反应倒也快,只愣了一瞬便说:
“早想拿给少奶奶呢,只是今日出来急了,未曾带在身上,待我服侍夫人用过午饭,便给少奶奶送去。”
陆夫人闻言当即接口,转移话题:
“是啊,时候也不早了,诸位亲眷也该饿了,吩咐下去,上菜,开席。”
眼见钥匙一事这就又被遮掩过去。
等众人一走,钥匙再要不回来的。
小雀气得拳头攥得紧紧的。
沈七七看了看她,又淡淡扫了一眼墨玉。
墨玉当即会意,上前一步笑道:
“我与紫玉姨娘相处多年,姨娘做事向来谨慎,小姐嫁妆钥匙从来都只放在右边袖袋中,断不放在别处,姨娘会不会是忘记了?”
小雀一听,马上笑嘻嘻地朝紫玉奔去,天真懵懂地大声说:
“我看看姨娘是不是忘啦。”
紫玉没想到她动作那么快,转眼就到眼前,下意识把袖子一躲。
陆夫人也一脸怒气:
“这是做什么,还有没有...”
话还未说完,小雀就已经拉住着紫玉的袖子,捏出硬硬的一包,举给沈七七看:
“姨娘记性可真差,钥匙就在这呀!少奶奶,你看!”
沈七七微微一笑:
“既带着,便还给我吧。”
紫玉的说谎,下意识的躲闪,还有陆夫人几次明显的维护搪塞,诸位夫人大宅门长大,什么没见过,什么看不出。
又兼之前桩桩件件事情下来,对陆府欺负少奶奶的行为简直鄙夷厌恶到极点。
此前陆府很少让少奶奶出来见人,一问便是出身商户,好逸恶劳,粗鄙无礼,恐出来惹人笑话。
此番亲见,沈七七明明勤谨聪慧,温柔大度。
只是陆府实在可恶,从陆夫人这里带头欺负儿媳,竟连沈七七贴身婢女都与她们站到一起。
若不是今日这么多人亲眼见证,陆家少奶奶一个人,真要被这些人活活冤枉死。
几位来往较少的夫人都起了打抱不平的心。
那位华贵利落的夫人第一个喝到:
“你这刁奴,明明带着钥匙,却要这般撒谎,是何居心?”
另一夫人冷笑:
“只怕要查查帐,恐有对不清楚的地方,否则断不会如此推脱。”
另有一位夫人问向陆夫人:
“这位姨娘管着少奶奶银钱,却当众扯谎,明显存心欺瞒,若放在我们府,一顿板子,定将所差银钱交代的清清楚楚,只不知贵府上,对此事是如何惩处?”
陆夫人支吾着:
“此事,回头定细细查问清楚......只是眼下紫玉怀有身孕,责罚......怕只能等她生产之后......”
紫玉一听,俏丽的小脸唰一下白了,心道,钱都是你们花了,也是你们要我别给小姐钥匙的,怎么一到这时,只把我一人推了出来。
连厚道的三舅母都看不下去了,陆府她会维护,一个妾可没必要维护,冷冷道:
“紫玉辜负主子信任,欺瞒主母,合该受罚。”
“正好方才棂儿也说,纳妾仪式没走完全程,新妾未给主母下跪敬茶,不算正式入门。我看不若这样,紫玉给她家少奶奶下跪认错,少奶奶若同意原谅你,接过这杯茶,才算补完纳妾仪式。”
紫玉本已苍白的小脸,听完唰然又灰败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