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垂首,从雪白玉颈间拉一根红线金丝绑就的项带,将贴身的那枚凤鸣九天白玉佩取了出来。
那玉佩席间人都见过,是沈七七大婚时,她母亲亲手给她戴上的,玉质名贵纯净,实属罕见,更兼玉佩上凤凰冲天而起,不知出自哪位雕刻大家之手,纹理十分独特别致,栩栩如生,一望便知独一无二,价值不菲。
更何况是母亲亲手戴上,沈七七更是爱若至宝,从来都贴身戴着,除洗沐外从不摘下。
一见这玉佩,陆亦棂立马和段姨母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
沈七七珍爱地捧着这枚玉佩道:
“神算子说,需拿一样本人常年贴身佩戴的东西,用红丝绒布紧紧包了,置于案前,这九九八十一天,再不能动的,就用它代替主人守在那里,以表心意。”
“那的确该用这块玉佩。只是你院中人少,倒的过来吗?”
陆亦寻想的颇为细致。
沈七七:
“我院中算上墨玉小雀,共六个丫鬟,东南角正好是角房所在,明日便腾一间空房出来,专设香案。每日每人在房中坐上一个时辰,也不是难事。若有时墨玉她们要跟我出门,那临时找厨娘们顶替个一次两次,想来也不会耽误事情。”
陆亦寻连连点头,听说沈七七找到了逆天改命的法子,还这般简单,喜不自胜,当下让下人拿了酒来,席间共同举杯,贺喜沈七七。
几日后。
绿荫艳阳,鸟语花香。
沈七七和墨玉小雀在天香楼凭栏远望,只见榴花欲燃,绿杨浓密,好一派欣欣向荣的春日风光。
“小姐猜猜,她们今天会动手吗?”
小雀笑嘻嘻坐在沈七七对面,双手托着一张古灵精怪的小脸,颇兴奋地问。
“她们等了这些日子,好容易等到我们仨都出门,又是由韩妈看香案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
沈七七坏坏一笑:
“我们晚点回去,给她们多留出点时间,免得她们着急忙慌,完不成任务。”
说得墨玉小雀都笑个不停。
与此同时。
陆府,芳草院东南角角房。
韩妈唯唯诺诺,愁得一脸褶皱:
“不行啊二小姐,少奶奶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寸步不离守在这里,绝不能离开。”
陆亦棂从眼角冷冷瞟她一眼:
“哦?你是听她的,还是听夫人的?”
“那,那自然是......夫人待我恩重如山......”
“那不就是了!正是母亲让我过来看看,少奶奶供奉的怎么样了。你先出去,让我自己在这呆会儿。”
“这......这......”
韩妈为难半晌,还是觉得夫人和小姐更不能忤逆,只得拖拖拉拉出去了。
陆亦棂缓缓走向那个香案,倒布置得颇为精致。
香案上方挂了那张神佛像,垂目静思,不怒自威,看上一会,就觉得他并非在垂目,而是在看着自己。
陆亦棂吓了一跳,忙错开眼神,伸手将香案正中,代替主人坚守的那红色布包拿了过来,层层打开一看,正是沈七七那枚独一无二的龙凤呈祥玉佩。
她将玉佩取出,揣进怀中,又从怀里掏出个市面上两吊钱就能买一个的,哄孩子的粗糙凤鸣九天白玉佩,重新包入那块红丝绒布中,依原样放回香案上。
抬步往外走,刚到门前,正欲伸手拉门,忽然又想起什么,快步走了回去,走到香案前,伸手便把那根燃着的香抽了出来,香头向下,直直插入厚厚的香灰中。
过了片刻才重新拉出来,果不其然,那红亮的香头,已经凝为一个黑灰的小点,早被闷熄了。
陆亦棂眉毛一挑,得意地笑了出来,重新拿火点燃香头,照原样插了回去。
只是,香已经熄过了。
她步履轻快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