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满脸惶恐一路小跑进来,弯着腰给诸位见礼,大气都不敢乱出:
“不知唤小的来,要问些什么?”
沈七七缓缓道:
“今日府上宴请,我早已嘱咐过你,没有请帖,一律不得入内。非但如此,连小厮都不许放进园中,只安排丫鬟在内服侍即可。可如今,竟有外男混入园中,你这差事,究竟是怎么当的?”
“还是,你收了他什么好处?故意放他进来,趁乱生事?”
管家一听,这么大一顶帽子,自己可扛不住,吓得忙跪在地上,连连解释:
“小的哪敢,是夫人说今日府上宴请,怕需要跑腿的事儿多,让表少爷过来帮一日忙。也不许他进园中,只在外面候着。因着今日确实人多忙乱,小的一个没看住,也不知表少爷,何时,何时就进了园子......”
此话一出,所有夫人都冷冷看向陆夫人。
真相已经大白,总不可能是沈七七私会段万安,还特意托陆夫人请他来的吧?
陆夫人也慌了,
“我,我只说让他来帮一天忙,也没让他进园子啊......”
东方夫人向来心直口快,听完当即威严道:
“既如此说来,那段万安明知园中众多女眷,还自作主张潜入进来,只怕非奸即盗,存心不良!藏身厢房,与陆家小姐闩了门同处一室,被众人发现,还要红口白牙诬陷无辜长嫂,只怕在此地他断不肯交代实情,依我看,立刻派人去报官,上得公堂,大刑一用,由不得他不说实话。”
秦夫人:“是啊,上堂审他!否则园中这么多女眷,如此不明不白的事,带累了名誉可怎么是好?”
“管家,还不快派人去......”
夫人们异常坚持,非要把段万安送上公堂不可。
那段万安最怕的就是报官,上堂。
闻言顿时吓得两股颤颤,只盼陆夫人能长袖善舞,搭救自己。
怎知看他姨母,面色苍白,额头沁汗,闭目不语,比他更像一个即将要被拖去衙门的人。
再眼角一瞟陆亦棂,发乱钗斜,面色青白如鬼,双目圆睁,死死盯着两位夫人手中那两块几乎一模一样的玉佩,浑若木雕泥塑一般。
段万安忍不住又怕又气,你们娘儿俩信誓旦旦和我说好了,把她那枚玉佩拿来,到时候只要这个一亮出来,她就百口莫辩了。
结果呢,他妈的给我弄了个假的来!
现在你俩啥事没有,我要挨牢棍吃牢饭去了!
凭什么?老子是这么好欺负的吗?
他脑子恶念一闪,忽然想出一个脱身之计。
若是这般行事,我仍能抱得美人归,又不会惹上官非,家中还能有个长久的进项。
他脸色骤然一变,刚才斗鸡一般剑拔弩张的气势烟消云散,整个人瞬间委顿了下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掩面哀哭道:
“事到如今,我也护不住你了......”
众人不禁目含鄙视望向他,不知他又要说些什么。
那段万安放下手,慢慢抬头看向陆亦棂,眼泪渗在横肉上,简直不忍卒视,他对着陆亦棂慢慢伸出了手......
陆亦棂眼睛瞪得更大了,一股莫名的恐惧感骤然袭来:
“你,你,你要干什么?”
“柃儿,”段万安抹了把眼泪,一副不得已的样子:
“既然今日实在无法遮掩过去,你和我之间的事儿,莫不就对姨母实话实说罢。”
“你,你放屁!我和你有什么事儿?”
陆亦棂突然像被钉在了原地,仿佛大白天看见一个活人脱下画皮,在她眼前活生生变成恶鬼一般,整个人不寒而栗,骨寒毛竖,难以置信喃喃道:
“你,你......我是你表妹啊,你害我?你竟要害我?!
随后失控一般,拼命向各位夫人解释:
”他疯了!他疯了!你们看,你们大家自己看,我怎么可能会和他在一起?我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小雀在人群里小声道:
‘也许因为他那方面......很行?’
好几个人都听见了,“扑哧”一笑,忙又掩住了。
陆夫人听了,瞬间暴怒,瞪了滲着红丝的眼睛四下抓寻:
“谁?谁说的?是谁?给我滚出来!”
沈七七不动声色地挪动了一下,把小雀严严实实挡在身后。
陆夫人找不见人,疯了般一转身,对段万安暴怒喝道:
“段万安,你满口胡沁什么!你再敢乱说,你看我不立即让人把你捆了送官!”
段万安抬了眼望她,脸上哀苦无奈,话里却别有所指道:
“姨母,纵见了官,万安也只能实话实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