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逃离又陷迷障 欲脱困跟随童女】
天大亮,仿佛一瞬半天,耳畔喧闹着从左至右从上至下的万物的声音,近处的近处生机盎然,而远处的远处却仿佛静谧无边,就好像眼前的所见耳边的所闻都是有人刻意安排,我不敢细想,但真实却在不久后直接与我照面。那时我正原地不动,疯狂回想着头脑中留存的之前的画面,可那些破碎的凌厉的片段在我脑中摔得四散,无法拼凑,只留给我无尽的混乱。还有恐怖,我不知为何在一瞬间之内就放下了对林被吞噬的恐惧,只剩下一片茫然,茫然来自我身处的无法分辨虚实的环境,也来自使我更无法理解的,那从远方突然席卷而来的死一般的寂静。就在我茫然时,整个世界都无声了,就好像虚假也不愿意再诓骗,只把最真实的恐怖丢给我,故意装出一副无意的样子,使我俯首在它们的面前。我觉得自己要被消散,就好像我自己发出的声音也会被稀释分解最终消灭一样,就好像能量无法传递或转换,就好像总有一天我也会被吞噬殆尽,最后连渣都不剩。
所以我只大喊了几声,便不愿再发出任何声音,我只听得见我心里的软弱,和不知该如何迈步的迷惘。我且只敢承认眼前的都是虚假的影像,甚至开始分不清记忆的虚实,我觉得是有人给我下了蛊,便默默在心里祈求早些放我回家。
却想,我没有家。
大亮的太阳没有温度,我躺在地上,不再走动,我闭上眼睛,想起曾有一天我也如此躺在一片无人之地,但心境竟完全不同,我像是死了。迷迷糊糊中我睡了过去,睡着前的浅梦里还期望着醒时一切能如同平常,但即便我睡得极深极死,也没有奇迹般地迎接来往常。
我迎来了一个花一样的女孩,我无数个时刻以为自己正在梦里,那女孩儿在我醒时坐在我的身边,她一身淡紫色的裙子,皮肤白嫩的像含水的豆腐,她对着太阳唱歌,好像全世界都只有她的声音。我醒了,就听她唱,隐隐约约听得似乎是“千水映日出,百花浮雨上”之类的句子。我问她为何花为何浮在雨上,她笑了笑,看我,也不再唱。
我起身便要走,无论走到哪,躺着毕竟不是个道理,那女孩儿也一直跟着我,她个头小小的,单薄,骨骼似乎只有我一半粗细,风一吹便要倒的样子,我问她跟我做什么,她也不答,只笑笑。我无心管她,她毕竟对我没有任何威胁,问她是谁,从哪来,这是哪儿一类的话题她都只是笑笑,只跟着我,唱着那“千水映日出,百花浮雨上”的句子,后来又有“绿消百里云,红盈万丛山”之类。我没想她是个如我一般的人类,但也不怕她能对我有如何的威胁,便由她一直跟着我,我确实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偶尔对她说几句我现在的遭遇,不想她却和我解释起来,说我是他们的贵客,要小心奉迎。我只当她是在说笑,听得我心里舒服了一点,沿路她还给了我摘些瓜果,当我切切实实感受到甜蜜时,那种补充了能量得到的满足使我的心情更舒畅了,我便和她详细讲起我的困境,希望她能助我一力,她听罢又只是笑笑,然后唱起“声绝意不绝,不觉不觉绝”。
我说,我要到山下去,到我住的地方,她问我为什么要住在那个地方。
我说,我在那里生活和学习,她又问我为什么在那个地方学习。
我越想简单回答,不想扯出那些复杂现实的原因,越是为难,索性放弃,只说,我只想见我的朋友,不知道他是否还好,只知道一个叫荆池的抓了他。
却不曾想由这句话得来了转机,那女孩儿只说,她可以帮我。
“怎么帮?”我停下问她。
她忽的握住我的手,说要借我的力量。
“我能有什么力量?我要有力量早就找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