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名字让焦文思愣了愣神,拇指与食指瞬间绞紧,其中夹着的火红色华贵布料跟着现出几道隐约的褶皱。
他撅了撅嘴。
对于萧定权这个人物,他看法复杂。一方面,对方作为一个修为资源贫瘠却硬生生一步一步撕上来的普通散修,其心性天赋自然难以小觑。可另一方面,对方又是虞襄舆论上的狂热追求者呢。
甭管他有多大的好处,光这条是自家阿襄的追求者,就足够让焦文思对他暗戳戳不高兴了。
当然,抛开这些个人因素,焦文思也敏锐地嗅出了一丝不寻常:
当下管控严格,本院弟子想在院中走动都要经过层层审核批准,怎的一个散修反而能大咧咧地来敲门了?
仙缘书院可是出了名地护短,各种待遇都是紧着自家弟子的,这可实在不寻常。
寒凉迷蒙的清晨空气中,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木门原本浅淡的颜色已然被清晨氤氲潮湿的空气浸染,呈现出一种深沉的、潮乎乎的深褐色,似乎抓起来像拧毛巾似的拧一拧就能挤出一大把水来。这种吸饱了水汽的材质在指节敲击下发出沉闷的声响,规律而平和。
虞襄仍旧皱着眉。
他嘴角拉直,显出一种不同寻常的冷漠与锋利,一双眼睛因为半敛着眼皮,反而看不大出具体的神情。
焦文思的视线在发出声响的木门和身边的虞襄之间过了几个来回,虽然心中困惑,却没有贸然出声打扰。
敲门的人显然耐心很足,好一会儿的功夫了,一直规律地叩击木门,节奏丝毫不乱。
“啧。”
虞襄恢复了冷静的表情,挽着焦文思过去,只拉开了一扇门。
门外竟是形容狼狈的萧定权。
“……你这是?”焦文思忍不住喃喃开口。
无他,实在是对方现在的形象太过凄惨了。身上那件玄色劲装破破烂烂,东一道西一道得全是撕裂痕迹,露出底下绽裂开的皮肤,粘稠暗红的血液仍在汩汩不断地溢出,被黑色布料吸了个干净。
更诡异的是,每一道伤口深处鲜嫩的皮肉上,居然都隐隐覆盖着一层粘稠的纯黑色胶状物质,如同活物一般蠕动着、交织着、爬行着,贪婪地往血肉深处猛扎,分裂吞噬每一根肌肉纤维。焦文思甚至隐约听到几声皮肉被强酸腐蚀时的滋啦声响。
看起来就疼得要命。
然而萧定权脸色倒还不大狼狈,头顶朱砂印鲜明漂亮,只是双颊苍白了许多,咬肌死死抵着,撑得消瘦锋利的脸颊微微鼓起。
“有话快说。”虞襄不为所动,堪称冷酷地说。
他一手挽着焦文思,另一手直接抓住半阖的木门,看起来随时准备啪叽一下把萧定权关在外面。
萧定权苦笑一声,声音嘶哑:“明玉仙子倒也不必如此。在下前来乃是有要事相告。”
他不动声色地左右一瞧,确认四下里无人了,便递出一张小纸条。
焦文思下意识伸手接过去。
萧定权点点头,目露感激之色。
焦文思被对方的可怜样子迷了眼,迷迷糊糊开口:“那个,你没事吧?需要我们帮忙处理下伤口吗?那些……”
话音未落,虞襄难得无礼地直接打断了他:“想必道友也能自己处理罢,我们还是不插手了。”
焦文思苦哈哈地闭嘴,神色有些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