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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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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这是自家公子遇到难决之事时的习惯,心里微微抽紧了一下,上前施礼道:“堡主,云泊有飞鸽传书。”

云堡四卫中,云桐负责防卫,云松掌管监察和刑责,涉及其他门派的武林事务由云泽处理,云泊的职责则是搜集消息和情报,除了与传音堂联络外,还掌握着一些长于暗中行动的人手,此番奉命下山前往涿州,已经先后传回过几次讯息。

云倾将绢帕放到一边,长剑归鞘,才接过柔云递上的竹筒,从里面取出纸卷展开。

多日来,传音堂与暗卫两边获得的讯息大致相同,而这一次,云泊取得了明显的进展:近一两年中,云向隅与周信之间的确有过私下的书信传递。云舵主还曾命人带口信,交代周信办几件琐事。更要紧的是,出售大量紫椴木材的契约是涿州分舵代表云宝,与沧州雁形门订立的。

云倾感到一股郁气充塞胸臆,愤怒、不解,同时一颗心又沉沉地下坠。云向隅竟真的勾结万花谷,出卖云堡的利益?已经查出实据,再不愿相信也得正视,他的手不觉按上了剑柄,慢慢地摩挲着。

“公子,还有件事,”柔云见他脸色不好,犹豫了一下才道,“就是唐先生……”

“他算哪门子先生,你们一个个恭恭敬敬的?”云倾心情正坏,冷声道,“怎么,他又有什么花样了?”

柔云在心里吐了吐舌头,但凡提起唐客卿,堡主就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但似乎,也不是真的不高兴。她笑道:“可唐先生不是公子的朋友么,难得长驻云堡,能不时一道说说话儿,婢子们敬着他几分,还不都是看在公子的份上。”又道,“今早给唐先生送药材,他抱怨说,这一次受风着凉,都是为了云堡在外奔波之故,堡主却不闻不问。倘若您再不去看病,他明天就回山谷去了。”

云倾差点气笑,油然生出了去将此人收拾一顿的冲动。近来不搭理唐斐,一方面是还在恼怒,另一方面则是多少有几分尴尬,都是男子,酒后乱性这种事,太计较显得自己着相,不计较,心里又总有些异样。最好的办法还是放一阵子,让事情自然而然地过去。他以为唐斐应该也是同样想法,岂料对方脸皮如此之厚,竟然一副要挟的口气,到底哪里来的底气?

“什么朋友,”他不悦地哼了一声,“你去告诉唐客卿,我云保从来都是下属求见堡主,没有反过来的道理!他想回那边可以。不过么,一路上顶风冒雪的,万一病上加病倒在山谷里,可未必再有人去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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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云倾为内奸之事烦恼时,深处涿州的云向隅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晚间掌灯时分,涿州城西的一座小楼里已点亮了烛火。云向隅坐在长桌旁,注视着一张摊开的信笺。

信是楚瀚亭写来的。身为云向隅的兄长,他对云堡进行的自查需要回避,但毕竟是理事多年的总管,不可能察觉不到情势正在朝变坏的方向发展。自己的弟弟深处嫌疑之地,弄不好便是个背叛的罪名,让他怎能不心急如焚。

这已是短短几日间,楚瀚亭的第三封信了,规劝他及早赶回苍山,当面向堡主禀明情由,不管犯了什么过错,只要不是当真私通仇敌,堡主看在往日情分上,总会宽待几分。

倘若确实牵扯到了柳无影,又当如何处置?事态演变至此,自己是不是该考虑一下后路了?烛火摇曳,忽明忽暗地映着涿州舵主毫无表情的脸。良久,他苦笑一声,将纸笺凑到烛焰上,看着它转眼化成了灰烬。

此时楼梯传来轻微的咯吱声,他警觉地回头,房门一开,一道人影闪身而入。是名中等身材的男子,头上毡帽压得很低,只露出下半张脸和精光四射的双眼。

云向隅看清对方的面容,微微一惊:“你怎么来了?”

那男子叹息一声:“非常之时,凭着你我的交情,当然得过来一趟。我已去见了厉行舟,劝他松一松手,莫要迫得太紧,彼此各退一步方为上策。”

云向隅的瞳仁一缩,疾声追问:“他同意了吗?”

那人摇头:“南边的货船沉没,他已经急红了眼,说什么也不肯让步。还放出话来,倘若不履约定,他就闹上苍山去要个说法。”

云向隅眼神一暗,掠过一抹不易觉察的失望和焦灼。

“向隅老弟,此事我也有责任。”那男子又叹了口气,语气恳切,“堡主现在正在气头上,急切间恐难分说。我思来想去,不若先避一避,你与延佑跟着通汇商行的船去扬州住一阵,等到风头过了,再托人说情,慢慢设法求得堡主原宥,你看如何?”

云向隅不答。沉默半晌,终是下定决心:“既然解决不了,我还是回堡里去,大不了听凭发落便是。否则这一走,往后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你以为现在回去就能说清么?”那人脸色一变,急道,“要是你出了事,延佑以后如何是好?事关万花谷,堡主可是绝不会容情的!”

“就依你的安排,把他送去扬州安置吧。他也不小了,我总不能护一辈子。”云向隅咬了咬牙,沉声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绝不会连累到你,这点担当我云向隅还是有的!只是有一样……”

他盯着面前之人,目中倏然掠过一道寒芒:“你告诉我一句实话,堡里从那周信处搜出来的下作药物、毒针,还有他出卖情报的事,当真与你无关?”

“向隅老弟,你可真能想。”那人先是一怔,随即苦笑道,“相交多年,患难与共,对堡主的忠心亦是一般无二。再者,你瞧我像有这本事么?小动作或是有那么一点,但事关大节,我还是不含糊的。”

他顿了顿:“也罢,我就对天发个誓好了。”

说着,果真举起一只手,低声发了一个极毒的誓言。

云向隅听他语气诚恳,仿似发自肺腑,脸色终是缓和下来,点头道:“如此便好。这些年承你相助良多,情分非同一般,我自是信得过的。”

他望了望窗外的夜幕:“明天一早,我就启程回山。”

就在他转头的瞬间,身侧男子目光闪动,手腕一番,掌中利芒咋现,然而几乎是同一瞬,楼梯又传来吱呀之声,一名下属快步而上,隔着门禀道:“舵主,账房的岑先生来了。”

云向隅回身,那男子反应迅速,已将利刃收了回去,还自然地退开了两步。机会稍纵即逝,看来今晚已难下手,他不想露出行迹,索性略一示意,将毡帽的帽沿又压低一分,便从窗口翻身掠出,上了房檐,消失在晦暗的夜色里。

北风刮过树木光秃的枝桠,黑暗中夜鸟惊起,长长地鸣叫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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