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才蒙蒙亮，云锦意就拥着薄被，一脸困意地爬了起来。

早起换班的青鸾见状，甚是惊讶，疑惑往日最爱赖床的姑娘，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这时，一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空谷幽兰屏风后探了出来。

“阿姊，今日你醒得可真早，我刚刚才晨练完呢！”

小姑娘眨巴着一双圆溜溜的猫儿大眼，刘海都被热汗黏在了脑门上、脸颊上。

她雄赳赳气昂昂地冲进来，手中还拿着一支红色的鞭子，好似把一抹夏日骄阳，也一并带进了房中。

一见着自家妹妹红苹果似的小脸蛋，云锦意一下子瞌睡全消。她拿起手边的汗巾，温柔地替云锦华擦去额上的汗珠。

“看你这一头一脸的汗，也不先去洗洗。”

云锦华乖乖地任由阿姊擦汗，猫儿大眼微微眯起，像极了一只餍足的小猫咪。

“我想阿姊了，就来看看你嘛。”

又见着小丫鬟们端着梳洗的水盆、牙具等物，鱼贯而入，云锦华拉着云锦意的胳膊晃了晃，撒娇道：

“阿姊，借你的水给我洗一把吧，我发现啊，阿姊浑身都是香香的，连洗过的水都是香的呢。”

云锦意被她晃得受不了，笑着把她的刘海都整齐地挽到了耳后。

“好好好，就用我的洗脸水，给我家华儿洗香香。”

就在俩姐妹打闹之际，红儿神色不安地跑了进来，口中直呼：

“姑娘，不好了，县衙来报，神武大将军府死人了！”

“什么？！”云锦意蹙眉，追问道，“死者是何人？”

“据说死了好几个人，有丫鬟，还有小厮。”

“那丫鬟莫不是叫烟儿？”

“对对对！”红儿瞪大了双眼，“就是烟儿！”

云锦意闻言，一颗心都沉了下去。

昨夜，她对烟儿耳后的青莲瘢痕产生了怀疑，原想着今日再提她来好好审问。

没想到，烟儿居然就这么死了。

那其他几名死去的小厮，莫不就是与烟儿一同被买进神武大将军府的？

是有人要杀人灭口！

云锦意心中焦急，穿戴整齐了，就往神武大将军府赶去。

云锦华自告奋勇也要跟着阿姊一同去，却被她给拦了下来。

“老祖宗的身体尚未大好，还需有人陪着，照顾她喝药。”

云锦意将昨夜做过调整的药方，交到了云锦华的手中。

“我去追查傅姐姐之事，照顾老祖宗的头等大事，可就全权交给你啦。”

“好！”

云锦华捏紧了药方，认真地点了点小脑袋。

“阿姊，你就放心地去干吧，这里一切有我！”

***

今日凌晨又下了一阵暴雨，海棠花被打落了满地，留下一地残红。

神武大将军府与天宁府不过一墙之隔，云锦意踏着满地的花瓣，不多时就来到了大将军府的后院。

临时搭成的敛尸房中，摆放着七、八具尸体，都用白布盖着。

正如云锦意猜测，与烟儿同一批被买进大将军府的人都死了。

其中，以烟儿的死状最为可怕。

不但整张脸皮都没有了，就连耳后的那块伤疤都血肉模糊，再也看不出来一丝端倪来。

据发现尸体的县衙官差所说，烟儿就死在了傅红缨的闺房之中。

她趴在那面铜镜前，面朝下的死去，双手痉挛地扭曲着，似乎想要爬出去，可又被一种极为恐怖的力量，牢牢地钉在了原地。

当时，官差想要抬起她的尸体，却惊恐地发现，她的整张面皮都被黏在了梳妆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