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尸体的搬动,烟儿的整张面皮就这么硬生生地被撕扯了下来,就留在了台面上……
天都县衙的仵作——姜叔,乃是一名面白无须的中年人,平日里寡言少语,最不喜欢与活人打交道。
他默不作声地瞥了云锦意一眼,一下就掀开了烟儿尸体上的白布。
即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云锦意何曾见过如此恐怖的景象,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胃中更是一阵翻江倒海。
她捂着唇,急急冲出房间,一手扶着院中的一棵大树就干呕起来。
身后脚步声匆匆,云锦意回头一看。
原来是天都县尉蓝修齐,他也是满头冷汗,还哇哇地吐了一地。
听着他的呕吐声,云锦意越发难受,连手脚都开始发虚。
这时,一只修长结实的大手,挡在了她的面前,替她遮住了那些恶心的画面。
云锦意眼角带泪,疑惑抬头,一眼就见到了贺苍俊朗清冷的脸。
他摊开手掌,低声道:“把这个含在口中,可以让你不那么难受。”
云锦意低头一看,在贺苍的掌心处,赫然是几片碧绿的叶子。
“这是……新鲜的薄荷?”
薄荷叶有清凉、消炎的效果,可以有效缓解呕吐时的不适。
云锦意忙取了几片放进了口中:“多谢贺大人。”
这一声清脆悦耳,是发自内心的感谢。
贺苍盯着她泛红的眼角,喉结几不可闻地滚动了一下。
“快快快,给小爷也来几片,小爷快要死了,呕——”
蓝修齐见状,急吼吼地冲了上来,将剩下的薄荷叶都抢了。
他忙不迭地塞进了自己的口中,还不忘抱怨:
“你怎么不一早就拿出来呢?让小爷难受了老半天!”
贺苍:“白银十两,多谢惠顾。”
“什么?!吃你几片薄荷就要我十两!”
蓝修齐都要被气笑了,但盯着贺苍面无表情的脸,还是怂怂地摸了银子出去:
“给你给你!你怎么不问云小三要银子!”
云锦意:“……”
贺苍将银子仔细藏入钱袋中,不咸不淡道:“堂堂天都县尉,连个尸首都怕,还查什么案子。”
“谁说小爷怕了!小爷一点都……不怕!”
蓝修齐梗着脖子说完,就迈着软成面条的双腿,又挪回到了后院的停尸之处。
靠着清新的薄荷叶,云锦意也总算缓过了神来。
“傅姐姐的房间,昨日白天就被封锁了起来,烟儿是如何脱离了官差的看管,进去那个封锁的房间的?”
这个问题,连负责把守的官差都说不清楚。
他们只说,他们在门外守了一整夜,没有听到丝毫异常的动静。
可傅红缨的闺房内,原本被覆盖在铜镜上的黑布,已然被扯下,随意丢弃在了地上。
梳妆台上,除了烟儿的面皮外,还有几段被生生拗断的指甲。
这那几截断甲居然插进在了铜镜之中,似乎是烟儿想要逃离,一只手却深陷在了铜镜里,不可自拔。
“一定是玉面夜叉所为!”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叫嚷了起来:
“一定是他觉得四姑娘在地下没人伺候,就把丫鬟、小厮都给抓走了!”
“天哪!玉面夜叉又杀人了!他杀了那么多人!”
“下一个是谁,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