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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四章(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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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子泠动身返回司幽,正走在南烛外的林中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莫姑娘!”紧接着就有马蹄声。

莫子泠回过身去,辛玉宣骑着马直向这边来,一至面前就勒停翻身下来,将马绳丢给了后面跟着的唐原,笑道:“莫姑娘可是回司幽?我回帝鸿,正好顺路,不如同行?”

莫子泠没有回答,反而抬眼看向了辛玉宣的身后,见只有唐原一人,便问道:“玉宣公子的随行之人呢?”

辛玉宣笑道:“我嫌他们碍事,都打发了。”说着一把揽住唐原,“这不,有他一个就够了。”

唐原些许嫌弃地推开了他。

正说着,不远处就吵吵嚷嚷起来,一群仆人装扮的人拥搡着气喘吁吁地跑来,且一面道:“公子你慢点,我等不行了?”

莫子泠看向那群人,也不言语,辛玉宣会意,方要开口解释,莫子泠却抢先说道:“南烛的灾民,在城主府里见到的那些?”

辛玉宣故意装作不情愿的样子,道:“不过就是看他们可怜,给了几个钱,他们就死皮赖脸地跟定了我。”

莫子泠道:“玉宣公子不是也许他们跟着。”

辛玉宣闻言屏了一口气,几步凑到莫子泠身边,悄声道:“知道莫姑娘聪颖,凡事也给我留点面子,可不用道破的。”

莫子泠听了不禁轻轻一笑,转身走了,并道:“再不快点,今夜就要在林子里过了。”

“是。”

辛玉宣一面应着,一面追了上去。

谁知刚转过山坡,迎面就见梅鬼卿带着两个药侍立身前方,似是在等候着。

辛玉宣一瞧是乃是村子口的那位出尘仙子急忙满心欢喜地就要过去,笑道:“梅姑娘莫不是也与我们同路?”

莫子泠一把拉住辛玉宣,冷厉了神色对唐原道:“看好他。”说着走上前悄然翻手现了尹弓。

梅鬼卿见莫子泠此举不由得轻笑一声,道:“大祭司待友倒算是真情!”

两名药侍闻言一把拔剑跑将上来将莫子泠等人围住。唐原见状也拔刀护住了辛玉宣,那些跟来的仆人们都被吓得躲到了远处的树后。

辛玉宣犹然不明发生何事,却也看得出梅鬼卿他们来者不善,立刻严肃了神色。

莫子泠微微侧过头来,正色道:“走!”

辛玉宣愤然喊道:“不行!”说着掏出怀里的匕首,一把拔出来越过唐原挡在莫子泠身面,尽管害怕得手在打颤,还是逞强说道:“这个时候我怎么可以弃你而去!”

此时的梅鬼卿已然缓缓抬起手来,随时可能会行动。

眼见情势危急,莫子泠怒声道:“你会拖累我!”又向唐原开口,“再失手我便不管了。”

唐原会意。

莫子泠便瞅梅鬼卿不妨,引箭拉弓率先动了手,唐原就看准时机冲到辛玉宣身边强行带走了他,那些个仆人也都慌张地跌跌撞撞跟了去。莫子泠这一箭本意不在攻击,只为了引得梅鬼卿等人的注意,好为辛玉宣挣得逃跑的机会。

梅鬼卿心中了然,只是轻松地闪身躲开,也没去追赶辛玉宣他们,因她目的原不在辛玉宣。

没了旁的人,梅鬼卿则全心全意对付莫子泠,她抬起头来直面看着莫子泠,莫子泠自知灵力不敌,虽隔纱看不见她的目光,却不禁捏紧了尹弓。

此一行,只怕凶多吉少了!

梅鬼卿步步紧逼,莫子泠且战且退,她自知灵力比不得梅鬼卿,还要防着那两个药侍的得便偷袭,这一斗可谓是几乎无胜算,但莫子泠也不会乖乖就死,好在梅鬼卿并非对尹弓毫无顾忌,她也是坚持到几时算及时罢。

殷孽隐身树上看了多时了,眼见莫子泠已经渐渐招架不住落下阵来,就想着自己尚有事要问不可让其死了就纵身跃下,一剑就斩开了梅鬼卿对莫子泠的缠斗,且不待梅鬼卿缓息又继续攻击。

莫子泠不明站定身,定睛一看原来相帮之人是殷孽,转眼又瞥见那两个药侍,因没了梅鬼卿而在一旁停手,仍警觉着。

莫子泠冷问道:“你们,可敌得过我?”

二人齐声道:“敌不过。”

莫子泠就走那两个药侍忙随着行动,却只是在可攻可退的距离,让莫子泠不能忽视她们的存在。莫子泠心下一思便明白,她二人的不过是在牵制,看来是不想让她加入到殷孽与梅鬼卿的打斗里。

莫子泠抬弓引箭直向梅鬼卿,故意大声喊道:“梅姑娘!”说着便要放手。

那两个药侍闻言果然慌了,行动起来不再配合紧密乱了分寸,莫子泠算好时间抽身游走反手一弓就打在了其中一名药侍的背上。那人立受伤口吐鲜血失力瘫跪在地上。莫子泠则侧目看向另一人,那人被骇住,见同伴受伤也不再敢靠近。

殷孽不是灵者,没有灵力束缚手脚更为轻便,动作也快,加之他剑术亦在上者之列,竟也能一时压制得住灵力在莫子泠之上的梅鬼卿。

梅鬼卿原在与殷孽周旋,也听见了莫子泠的呼喊,并不在意,却不想接着就嗅到空气中有血气传来难免分神,见已有一人受伤倒地不知轻重,一时担忧错了动作被殷孽抓住破绽,一剑刺去,梅鬼卿紧急躲身,戴着的帽笠就被斩作了两半。梅鬼卿大惊,恍然间身后的头发早自己疾速飞上去,紧紧的缠住了近前殷孽持剑的手臂,梅鬼卿忙挥手自己断了抓起帽笠,她头上的发丝犹不安分,无奈只得咬牙皱眉退身而去。

莫子泠骤感浓郁的妖气,立时心中大异,猛一转过身去,果然殷孽那边已出了状况。另一个药侍看莫子泠的注意力不在这边了,便趁机滑步移行偷走了莫子泠腰间的锦囊,又搀起地上那人一起逃走了。莫子泠回神去追,岂料转过几棵树后,再不见其踪影,连气息也无,莫子泠愤然驻足,手不自知地摸着腰间,心有不甘,也当此刻她才明白梅鬼卿等人攻击她的原因。

殷孽也追了来,莫子泠无奈何地转过身来一把剑就横在了颈上,禁不住微微一怔,抬眼看着殷孽。

殷孽冷冷开口问道:“目的?”

莫子泠道:“我说了,殷公子就信吗?”

长琴楼规矩,一朝入楼不论衣色,只有名,再无姓,故殷孽听到莫子泠直接喊出自己真实的姓氏不免神色微动。

莫子泠瞧见殷孽手臂被梅鬼卿发丝缠绕之处黑气裹挟并有向上蔓延之势,知是中了妖毒,便抬手想要为其化去,不想殷孽看到莫子泠细微举动以为她要反抗,立刻持剑紧了几分,两厢交错下莫子泠的颈部就被划破,鲜血瞬间流了下来,而后殷孽才听到那句迟来的:“殷公子中了妖毒需要及时净除。”不由得一丝动容。

莫子泠吃痛别过头去,反手将尹弓隐去,以示自己并无别意,殷孽看着她此举方落了剑,却没有收归入鞘。

莫子泠先是故意用灵力愈合了自己的伤口,消除了殷孽的怀疑,再将手伸到他的臂前。她心里明白殷孽此前的相助是有因由,却还是轻声开口道:“方才多谢殷公子。”

殷孽只凝视着她,并不言语。

须臾,莫子泠抽手,殷孽缓缓舒展了手掌,麻痛的感觉消失了,莫子泠见了微微低下头,方要开口就听闻不远处传来一声:“你们!”

莫子泠二人转过头去,辛玉宣与唐原就立身在树丛后。

原来辛玉宣被唐原强行带走后,仍是不放心莫子泠,若作平时他不会以主身去硬迫唐原,此时却因挂心莫子泠作了此举,唐原本就因出身自卑于心,更是不敢反抗大家公子,无奈只得又让他回来,恰巧就看见莫子泠为殷孽祛毒,心里起了误会。

辛玉宣想起那夜莫子泠对自己的回答,不禁又气又恼,被人欺瞒的羞愤涌了上来,也不顾及多想,几步跑出来,质问莫子泠道:“亏我还在担心你,也真的信了你,谁知竟是我自己愚蠢至极!”说着拔出匕首猛然转身冲向了殷孽,并愤怒道:“我杀了你!”

殷孽回剑入鞘,只静立着不作为。

莫子泠见辛玉宣情绪激动鲁莽行事怕真的惹怒殷孽招来危险,未暇多想急忙上前一把按住他拿刀的手,此刻也不便多解释就一掌打晕了他,唐原见状跑上来搀扶。

莫子泠顾忌着殷孽,把辛玉宣交给唐原,面起怒色道:“如何就让他回来了?”

唐原一面扶住辛玉宣一面低下头道:“他是主,我是仆,没办法。”

莫子泠厉声道:“那就带好你的主子,走!”

唐原闻言就背起辛玉宣,转身去了,莫子泠目送他二人离开。

所有闹剧结束,殷孽在后冷冷说了声:“大祭司!”

莫子泠闻言不禁一顿,回过身来

段青枫找到了在山庄后院的柏冬青,见她立身树下出神就走近前轻声唤道:“师妹!”

柏冬青闻言忙转过身来,强撑着笑了笑,道:“我这就过去。”说着就走。

段青枫拉她道:“今日是师父的忌日,我替你守着,代我向师父上柱香。”

白青木来时只看到了柏冬青匆匆离开的身影以及替代她值守的段青枫,默默转身去了。

后院来人避开众人将消息递给段青枫,段青枫接了在无人处查看,上面写着:落梅谷主袭击司幽大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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