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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狱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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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逍遥捏着腰间腰牌,慢步向狱中走去,空气中没有那想象中腐朽的臭味,他不由得对这大狱好奇。

“站住,你是什么人?”

从暗处突然窜出一道人影,叶逍遥并没有立即作出反应,但雪亮的刀已经架在他脖子上,似乎稍微一动便出血痕。

“可是莺儿姑娘送我来的,刀架在脖子上很危险,这大狱就是这般招待客人的?”叶逍遥不怒反笑。

“莺儿姑娘?阁下是?”那人并没有取下刀,但语气已较先时缓和。

“看见这腰牌了吗?认得字吧!”

叶逍遥提及腰牌,那人的目光便投在腰牌上,转瞬之间瞳孔紧缩,赶紧撤了刀。

“不知狱首大人当面,是王五的错!”王五立即下跪,赔罪道。

叶逍遥看着下跪的王五,忽然感到一股权势的满足感,但他还有正事,就打断了这种享受。

毕竟,叶逍遥不想为难他人,何况这眼前的王五也算尽忠职守,今后还得协同办事,不能为了摆谱失了人心。

“无知者无罪,你也算称职,我这个狱首还当不得,我初来大狱,你带我进去看看吧!”

王五在前引路,不断地回答着叶逍遥所提的问题。

一来二去二人越发熟络,便通了人情,王五则唤叶逍遥为老大。

“这大狱如此空旷,是为何故?”

“平安镇少有乱事,故此少人入狱。”

“那又为何如此干净,是你时时洒扫?”

“狱中当差,本就清闲,若是无事可做,对不起拿的那份工钱。”

听得此话,叶逍遥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工钱?每月多少银子?”

“三两银子。”

“三两,待遇可真是优厚呢,王五,那你知道我的月钱是多少么?”叶逍遥打探道。

王五摇摇头道:“不知道,听说这钱是大小姐在管,您应该比我们多些。”

叶逍遥随王五走了许久,也没看见这狱里有人,疑问道:“这里不会只有你一人在做事吧?”

叶逍遥想着手下无兵将的可能,心中有些颓然。

“大哥放心,虽然除我之外只有三人,也够用了!”王五答道。

“那他们人呢?”走到大狱的尽头,叶逍遥问道。

“在下边!”王五指着脚下,“这大狱分为两层,形制相同,得过暗门才能下去!”

王五从帽兜里掏出一柄钥匙,又转动墙边最后一盏油灯,那藏在青砖后的机巧才露出真容来。

王五扭动钥匙,门后便缓缓降下一根绳索。

王五笑道:“大哥,这机关并不巧妙,跟下井打水是一样的!”

王五扯动绳索,身后的石门又恢复如初,黑暗又笼罩着石门内,只听一声轻吹,火折子的光便充盈狭小的暗室。

“那大哥,我先下去了!”王五将火折子给了叶逍遥,便如猴子捞月般,顺着绳索下去。

“太慢!”

叶逍遥索性跳入圆井之口,两个呼吸便下到底。

“大哥,你可真厉害!”王五佩服道。

“这算什么,比我厉害的人多了去了,走,去见见你那几位兄弟!”叶逍遥缓缓踏步,走在下层灯火暗淡处。

“六六六,豹子!”

“陆虎,你使诈!重新来过!”

“死胖子,愿赌服输,再来一百次你也得输!”

路的尽头摆着一张桌子,那处灯火通明,正上演着摇骰子的赌局争锋。

王五不禁为两人捏了把汗,可他们那般志得意满,肆意张扬,是决计无法注意到,这空旷的大狱里多出两个人来。

“咳咳!”王五提醒道。

陆虎和朱由二人方才看见叶逍遥,以及恭恭敬敬跟在叶逍遥身后的王五。

“拜见大人!”陆虎和朱由齐齐下跪,惊恐道。

在公干期间被上司撞见,损扣事小,若因此丢职,那可是大大的不划算。

能到这下狱的,被王五恭敬对待的,叫他一声大人准没错。

“哦,看来这的确是个轻松的活计!起来吧!”叶逍遥并没有怪罪两人。

陆虎和朱由摸不准叶逍遥的脾性,确不敢轻易站起,王五急忙眼神示意,他俩才缓缓站起。

“大人,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拉着朱由玩骰子的!”陆虎揽责道。

“大人,骰子是我的,您要罚就罚我吧!”朱由捏着下摆的衣角,低头道。

叶逍遥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道:“我不曾怪罪,你俩倒自己争起来了,看来感情还是很好!”

“大人真的不罚我们?”两人齐声问道。

“怎么,你俩还希望我罚么?”叶逍遥笑道:“这大狱里没什么生气,玩骰子也不过是找些乐子罢了!”

“若憋的久了,恐怕会生出病来。”

“大人说得对!”陆虎拍马屁道。

“叫什么大人!”叶逍遥打了个哈欠,慵懒道。

路虎和朱由愣了一下,以为马屁拍到马腿上。

王五接嘴道:“叫大哥!”

“大哥!”两人欣喜道。

“这就对了,多叫两声听听!”叶逍遥笑道。

若是旁人听了这些个大哥,怕不是要迷失在这畅快之中,甚至开始作威作福。

叶逍遥不会,在大雪山上,他已经当大哥很多年,除却骑在他头上的林雪薇,就无人找他的麻烦。

这三人看起来,实在没什么武功在身,想来那第四人也大略不差。

叶逍遥问道:“还有一人呢?他在哪儿?”

王五回道:“剑秋那小子,被吴伯叫到衙门里办事去了,我们四个人里,就属他最上进。”

王五讲起剑秋,脸上洋溢着笑容,叶逍遥听出了王五语气中的推崇之意,问道:“哦?怎么个上进法?”

“那小子就爱看书,府里的藏书都快被他看了个干净,有大学问呢!”

“听起来他不像是守大狱的人呢!”

叶逍遥示意三人坐在四方桌边,继续道:“讲,说得详细些!”

“剑秋只能算半个狱卒,他是向县尊故人之子,自小便寄养在这儿,向县尊视他如子,在这府中,哪里他都去得。”

“他来这大狱里就是图个清静,说是静心读书,有一日听人说他吃白饭,气不过,便领了这差事,将这大大小小的牢房打扫得干干净净。”

“他九岁那年,就见到庙里老乞丐无辜惨死,自此对刑狱之事颇感兴趣,衙门里有事都会去瞧瞧。”

“他通读刑狱诊案之法,如今也才十四,比我等还小上两岁。”

“起初有人质疑他,直到将真凶缉拿归案,衙门里的人开始敬他。”

三人插句穿梭,一言一语地描述,叶逍遥的脑海中逐渐有了剑秋的轮廓。

“王五,莺儿姑娘曾言大狱之内我做主,是也不是?”

“对,规矩是向县尊定下的,您说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敢往西!”王五表态道。

“我们也是!”陆虎和朱由不甘落后。

“如此便好,剑秋也算是狱卒,合该归我管!他不会是刺头吧?”叶逍遥笑道。

王五见叶逍遥如此,尴尬道:“大哥,要想管剑秋,您要想法子,您得赢过他才行,不然他小脾气上来了,可不服管!”

“哦,那他擅长什么?”叶逍遥问道。

“他擅读书,曾经在狱里读了两天一夜。”

“嗯,这我倒是胜不了,那他可有读不懂的?”

“这个嘛,倒真有!”

王五指着桌上的骰子,问道:“大哥看骰子,三个六合在一起是多少?”

叶逍遥不假思索,笑道:“十八嘛,这有什么难的?”

王五摇头道:“是啊,我都会,可是剑秋那小子脑子里缺根弦,就是不识数!”

这时,叶逍遥忽然想起吴伯考他的那本书,不由低头,怀中鼓囊正是那小子的克星。

心内明了,对三人道:“我是这大狱的头头,想必也能到公堂上看看吧!”

“自然,大哥想去便去,公堂上有您的一把椅子。”王五答道。

“叮铃铃!”下狱中传来一阵铃铛声。

陆虎笑道:“是剑秋回来了!”

“来活了,那周然该关在上边!”朱由亦笑道。

“大哥,您要不要看我们审讯?”王五问道。

“自然是要看的,不过你们该怎么个审法,不会一上来就用刑吧!”叶逍遥心有愧疚,准备让周然少受些苦。

“人心都是肉长的,大哥您放心,这狱里的刑具都生锈了,我们也不想见血。”

“那周屠户,就连我王五都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此次定然是遭人构陷!”

“审讯嘛,照例问后写在纸上,再用迷魂香,再问再写下,看看是否一致,反复多次即可,这可是剑秋从书上取的好法子!”

“对付周屠户这种人,保管他兜底!”王五笑道。

“确实是个好法子!”叶逍遥算是开了眼界。

“不过这迷魂香什么来头,竟然有如此奇效?”叶逍遥问道。

“是小钗姑娘制的,每年也用不了多少!”王五回道。

“小钗?她可是姓花?”

“对啊,这镇上没有多的小钗了!”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急促的铃声响起。

“听听,剑秋那小子急了!”王五笑道:“大哥,我们该上去了!”

叶逍遥扫了扫三人,选定了朱由笑道:“你跟我上去!”

“钥匙给我!”叶逍遥摊手向王五,王五将钥匙递给叶逍遥。

走到圆井处,叶逍遥提起真元,便带着这两百余斤的胖子拔地而起,缓缓走出暗门。

“陆虎,你说老大是不是生我的气了,带着胖子出去不带我?”

“要说生气,我才生气呢,你抢了多少我的话说!”

“是你俩自己不说话的,怎能怪我?”

“哼!就你会表现!来来来,赌两把,我要赢走你的裤衩!”

骰子的摇晃声在下狱响起,没人知道这俩人到底谁赢走了谁的裤衩,不要面子的开心才是真开心。

上狱门口,坐着位手捧书册的少年,他借着光,等待着来人。

“王五,你长本事啦,叫你这么久才上来!”剑秋故作生气,话语中却有如释重负的意思。

“你是?”

剑秋微眯着双眼,眼神中充满着疑惑,那不厚的剑眉变得更加齐整,他放下书,蓝色的袍子下攥着几颗寒光微露的铁蛋。

“看招!”

剑秋扔出了铁蛋,颗颗攻向叶逍遥,叶逍遥冷笑,运起真元挥手拂去,却觉黏黏糊糊。

“剑秋小子,你一上来就偷袭,也不问问我是谁,万一伤错了人怎么办?”

叶逍遥稍稍展露功夫,剑秋才决定好好说话。

“我可没偷袭!你不是听见我说出招了吗?我只想试试你的功夫而已。”

“我又没真的想伤你,要不然用的可就是真的铁蛋了!这糖丸可伤不了人!”剑秋笑道。

“看来你知道我是谁?”叶逍遥确信道。

“新来的,你要想当老大,得过我这关!”剑秋扬起笑脸,得意洋洋道。

“我不用和你比!”叶秋笑道:“你看看这是何物?”

术算集合仿若镇压猴子的佛偈,剑秋见到这本书后,就变成了霜打过的茄子。

忽地,他哭喊着一路奔逃,不知往哪里去了。

朱由提示道:“老大,该去看看周然了,这案子该怎么查,还得老大做主。”

叶逍遥笑道:“好,你去守着狱门,我亲自问他!”

叶逍遥走近转角处周然的牢房,晃了晃链子。

“是你!你这恶贼,是来看我的笑话么!周然状若疯狗,扑向牢门。”

叶逍遥指了指身上的衣服,周然恨道:“原来真是你构陷我,如今都到大狱里当官来了!你不得好死!”

周然显然是将叶逍遥当作十恶不赦之人,恶毒的诅咒扑面而来,叶逍遥浑不在意。

待得周然喊得嗓子嘶哑,无力再征讨他时,才缓缓道出惹周然失智的目的。

搬出花小钗的名头来,可稳住他的情绪。

周然见叶逍遥神色如常,不似奸恶,终放下戒心开始主动配合。

在周然的描述中,故事大概是这样的:

伤心欲绝的周然要放纵自己,在小红楼前院,喝得烂醉如泥。

他想起叶逍遥的话,鬼使神差地向小翠要了些助兴之药,想要回家后挑战自我。

他喝得醉醺醺的,便在小红楼眯了一会儿,然后小翠送他出门,他记得自己回了家,喝了药便睡了。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便听见屋内闹嚷嚷的,而小翠衣衫不整地躺在自己床上,摸了摸鼻息,已然身死。

叶逍遥听后,对周然承诺道:“安心住在这里,我帮你查查,还你清白!”

叶逍遥不忘和小钗的约定,嘱咐过朱由带话,便顶着小雨,往那小红楼查案去。

作者有话要说:心血原创,不喜勿喷,作者要在14号再度挑战申签了,前途未卜,希望看到的朋友祝福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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