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星城市公安局刑侦二支队长办公室。

维系者K21面容严峻，坐在若大的办公桌后方，一张一张地在电脑上仔细翻看从跃洋六中官方贴吧上保存下来的学神江蔚的照片，包括那张血淋淋的“学神惨死暗巷”热图。

K21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猜测，但众多猜测的背后，都指向同一个结果，可似乎又不能百分之百肯定。

这个学神江蔚，怎么看都和蒋竞，和A01过分相像。

而K21自己知道的消息，也仅仅不过太多。

三年前，夜神不知用了什么权限，成功从A01的眼皮子底下偷出了命题之匙，打算带回异世界压制崩坏，但怕于A01迅速追来，夜神潜入了常世界。

A01发现后追去了常世界，不料夜神伪装成凡人模样，A01没办法，也装成凡人着手调查夜神的行踪，而A01装成的凡人，正是星城市公安局刑侦总支队长蒋竞。

夜神最后引诱蒋竞来到一处后山，借机制造爆炸，蒋竞在丧命前，还是保下了一半的权限，另一半的权限被夜神带回了异世界，而A01由于失职，被【世界】除名，蒋竞也不慎触发了权限的buff，现场尸骨无存，只留下了他自己的配枪和夜神所伪装的凡人的“尸体”。

K21只知道个大概，但这个大概，也不全都保真，

那场爆炸后被登记为“七一七野火燎原案”，原刑侦总支队长蒋竞因现场未能发现尸体残留，被公安系统认定为殉职牺牲，但由于擅自行动未向上级汇报，并没有授予烈士称号。

K21犹象再三，最终还是偷摸着用口令登录公安系统内网，趁着没人发现，使出单身23年的贵族手速飞快地查找蒋竞的个人资料。

网页顿了又顿，终于半死不活地刷出了三年前的档案。

黑白照片上的蒋竞平静地注视着屏幕前的K21，照片旁边的名字被套了个象征着与世隔绝的显眼黑框，下方标注：原星城市公安局刑侦总支队长蒋竞因故殉职，已确认牺牲。

K21单方面认定这刺眼黑框可以摘掉，因为这个人，现在是一名非常优秀的高中生，就读于全星城市最顶尖的学校——跃洋六中。

两年前，空叶调任K21到常世界去追查A01的下落，到如今，K21打工打了这么久，终于有了一些成效。

正当K21想打开空间面板告诉空叶自己的发现时，星城市公安局局长寇尧破门而入。

“闻延！你这臭小子，又偷摸上内网！当我看不见是不是！吃了豹子胆了你？！”

K21手忙脚乱地退出内网：“没没没，寇局，我，我查个人。”

寇局虎视耽耽地立在办公桌前，语气像是带刺：“你查谁？”

K21的指尖不自在地扣着掌心：“就三年前那个七一七，你知道吧寇局，蒋队——”

“孩子，别查了，你再查也没用，”一提到七一七这个案子，寇局当即软了不少，“蒋竞的意外我们都很难过，但他已经牺牲三年了，你查他，难不成他就回来了？”

“没准儿，寇局，我打听到一个学生，而且这个学生与蒋队长相相似达90%以上，”K21解释着，示意寇局转过来看电脑屏幕，“我有些怀疑。”

寇局仔细盯着江蔚的照片看了好几秒，眉头皱起：“的确很像，但世界上长得像的人海了去了，说不定还有人长得像你呢，你就这么肯定？再说了，年龄也对不上。”

K21一头雾水：“？？？”

“你想想，蒋竞牺牲的时候多少岁？”寇局问道。

“24啊。”K21记忆犹新。

“那这孩子现在多少岁？”

“高一也就16、7岁吧。”K21含糊着。

“三年前呢？也不过13、4岁，你说这可能对上号吗？”

“但寇局……我想试试。”K21直视着寇局，眸子深处闪烁着坚定的锋芒。

寇局似乎被动摇了，怔怔地盯着K21，半晌才出声：“你想怎么试？”

“蒋队的DNA局里还有备份吗？”K21飞速思考着。

“有，怎么？”

“我想请几天假，去搞到这孩子的DNA。”

寂静之中，文字掷地有声。

K21顿了两秒，给寇局一个缓冲的时间：“DNA只有相似，没有完全一样，寇局，就算你觉得我说得不对，也不可能去怀疑DNA结果，对吧？”

寇局略有震撼地望着一米八几的K21，良久，才开口道：“如果DNA结果完全相符，就说明这孩子的确是已经牺牲的蒋竞，但这怎么可能……你有办法搞到这孩子的DNA？”

“我有，”K21心里偷着乐，“就说给不给假吧。”

“给，限你一周，下周一我要看到结果，”寇局心一横，却还是给K21批了假，“但要是搞不到，你就不许再碰这案子，明白？”

“遵命！”K21笑嘻嘻地行了个警礼，“保证完成任务！”

这还不简单？在贴吧里打探到江蔚的宿舍编号，再趁着晚上传送到跃洋之中的宿舍楼，直接逮个正着！

那么问题来了，江蔚的宿舍编号到是容易搞到，但怎么传送去跃洋六中的宿舍楼……

K21苦思冥想，忽而灵光一现

有了！找【大维系者】A02空叶上系统查不就完事了！

K21虽然是个货真价实的维系者，但在空间九大维系者中排位第七，所能使用的权限屈指可数，排位越高权限越多，排位第一的维系者被称为【大维系者】，掌握着全部的权限，自身能力仅次于创世神，有足够的本事与同水平的夜神相抗衡。

九大维系者曾经轮换过一轮，A02空叶在初代维系者中排位第二，自从A01被【世界】除名后，她便接任了【大维系者】的位置，守在空间维持三界的平衡稳定。

每一位维系者都是通过空间联赛被提拔上来成为维系者的。K21在赢得2019届空间联赛后被创世神提拔为第七位维系者，忘却过去，授予编号代码K21，又与2020届冠军R17，2021届冠军Z33组为维系组共同执行A02空叶派下来的各种任务。

可如今，R17被派去了异世界，Z33驻守空间，而他K21，则被派到常世界近距离追查A01的下落。

一直被当作苦工使唤的K21内心苦到极点，泪水一个劲儿地往肚子里流，情绪如同嚼蜡，但还是狠狠抹了把脸，反手登录空间。

缓过神儿来，K21一秒都没多耽搁，拔腿冲向空叶的办公室。

男人身高腿长，再加上两年多的刑侦工作，倒是把身体素质硬生生提了让去，愣是跑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

在办公室门前急刹车，时间也才过去了一分半而已。

“梦中人闻延，啊不是，维系者K21，请求支援！”

K21单手扶着门框喘着气，空叶端坐在办公椅里，正喝着下午茶，松饼的甜味与普洱茶的清香混在一起，竟勾得K21有些饿。

空叶笑眯眯地望着急匆而来的K21，耐心地等他把气息喘匀：“哟，这不我们闻支队吗，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K21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不是梦中人了，不再使用梦中人特定的空间形象，而是他自己最原本的模样。

他身上还穿着市局的制服，肩上扛着象征着一级警督的四角星花，而那星花，与公安内网上备份的蒋竞的执业照中的星花丝毫不差。

挺阔的制服勾勒出男人漂亮的身形，他站直身体，一手随意撩拔着前额的碎发，信步走入办公室：“特大发现，叶姐，我找到了A01，但不是特别确定，还需要一些确切信息。”

空叶抬手示意K21在自己对面坐下，推给他一杯热气腾腾的普洱茶：“那真是了不得，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K21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润嗓，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扶在杯身一下下敲击着，“上周六有位班主任报案到市局，说失踪了两名学生，我带了几位刑警去现场调查，各种常世界的科技手段都测不到信号或是线索，但这又不太可能，唯一能做到彻底屏蔽信号和雷达的只有……”

“不错，这是空间的屏蔽权限，只有能力排名前十的梦中人才可以在现实里使用这个权限，”空叶接过话头解释说，咬了一小口松饼，“之后呢？”

“所以我猜测，这两名学生肯定是梦中人，”K21垂着漆黑如墨的眸子，注视着杯里的茶水，“后来我向校方调取了这两名学生的个人档案，校方说这两名学生在学校里非常出名，一个是学神一个是校霸，校霸忘了叫什么了，但学神记住了。我又去跃洋六中官方贴吧去查了下学神的名字，贴吧里有特多他的照片，我存了一些出来。”

说着，K21拿出手机，从相册里调出江蔚的照片递给空叶。

“哦，他啊，”空叶翻看着照片，“他的确很厉害。”

“有多厉害？”K21满眼期待。

“有全空间能力排名第二那么厉害吧。”空叶把手机还给了K21.

K21一脑袋问号：“？？不是？？真是前十啊？？？”

空叶“嗯哼”了一声，冲着K21笑而不语。

“那这样的话，使用屏蔽权限就解释得通了，”K21恍然大悟，顺着思路继续往下推，“然后我的发现在于，这个学神和蒋竞长得过分相像，但不排除不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

“蒋竞是？”空叶罕见地不理解了一回。

“叶姐你不知道吗？蒋竞是A01在常世界的假身份啊，” K21略略扶额，端杯喝了几口茶，“两年前我不是来市局了吗，一直关注着牺牲的蒋竞，今天我才发现这个学神和蒋竞非常像，甚至怀疑学神就是蒋竞本人，所以我想半夜去趟跃洋六中的宿舍楼，找这个学神取一下他的指纹，再验一下DNA，如果学神的DNA和蒋竞的一致，就基本可以确定学神就是A01了。”

“所以你急着过来找我，是为了查一下宿舍楼的位面坐标好传送过去吧？”空叶的善解人意此时展露无疑，K21点头如捣蒜。

“好说好说，”说着，空叶动用权限，调出全星城的三维地图，定位到跃洋六中，再详细到哪栋楼的哪一层，“坐标编号G107-3246，记好了昂。”

K21飞速记下坐标编号：“太感谢叶姐了！”

作罢，K21喝光了杯里的茶水，又往嘴里塞了块松饼，“那我先回去了，有进展我用空间通讯来通知你叶姐！”

下一秒，K21直接从空叶的办公室里登出了空间。

空叶心说倒也不至于，A01身边有创世神呢，你瞎操啥心。

但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空叶也就只好放任K21去了。

…………

第一天的运动会下来，江蔚拿了个1500的第三，前两名都是体育生，江蔚的过敏体质自然比不过；季央拿了个跳高的第五，仅有排名没有奖品的那种。

当空间第一当惯了的季大校霸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

由于这两天运动会，高中部不上晚自习，住校生也不用去图书馆上自习，于是江蔚和季央在食堂吃过晚饭后，就早早回了宿舍。

一回到宿舍，季央就嚷嚷着困要去睡一会儿，江蔚也没多在意，转身回到自己房间坐下学习。

两小时做完一套数学高考真题，正拿着红笔对答案时，江蔚越想越不对劲。

季央睡觉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平常他睡不好都会来回翻身，甚至用被子把自己团成一个热乎乎能吃的粽子，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江蔚几步并到季央房间，刚一进门就傻在了原地。

季央双眼紧闭，正对着他侧卧着，脸色白得像墙皮，眉头紧缩在一起，呼吸微急。

江蔚几乎是滑跪到床前，伸出手背探了探季央的前额。

烫到可以煎双面的溏心鸡蛋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给感冒了！

江蔚顾不上多想，冲到客厅拖出医药箱，翻找出退烧药、感冒药和消炎药，又取出体温计，先给季央测了□□温，38.9°C，再折回独卫，拽了条干净的白毛巾用冷水打湿，又去接了杯热水回来给季央喂药。

吃了药季央舒服了不少，正平躺在床上，眯着眼看着江蔚忙前忙后地给他降温。

再野的校霸，都有软下来，需要被照顾的一天。

“江蔚……”季央难受到没力气说话了，强打着精神不让自己睡着，“你的手凉凉的，好舒服……”

江蔚叠毛巾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可以让我抓一会儿吗？”

江蔚释然地笑了笑，看在季央这么难受的份上。还是把自己的手塞了过去。

两只漂亮的手交握在一起，一只滚烫，一只冰凉。”

“你知道吗季央，我现在有一个非常荒唐的想法。”

当江蔚意识过来自己在说什么的时候，人已经抬起了季央的下巴，俯身在他唇角啄了一口。

江蔚正要啄第二口，宿舍房门突然被敲响。

“谁啊？”季央迷迷糊糊地问，还探出舌尖舐了舐唇角被啄过的地方。

是甜的，凉丝丝的。

还想要。

“你睡会儿吧，我去看看。”江蔚从床边站起身，在季央的头顶揉搓了一把，这才心满意足地出去应门。

敲门声又咚咚咚地响了三下，节奏均匀有力，听得出来对方心平气和又不失礼貌。

江蔚却并不着急开门。

已经晚上九点多了，班里的全住男生只有他和季央，以及林俊张两人，这两个小傻子只有在抓着练习册向学神请教作业问题时才会斗胆过来敲门。

今天这俩小傻子累得不轻，又没有作业，根本不会过来。

半夜过来敲他们宿舍门的……又会是谁……

江蔚抵着宿舍门板，头一次希望要是有猫眼儿就好了。

他凑在门缝旁，压着声音问：“请问是哪位？”

门外“袭击”进来的K21默默捏了把汗：“我是市公安局的刑侦二支队长，你是江同学吧？我专程过来就是想找你确认一些信息，方便让我进去吗？楼道里不太安全。”

K21在贴吧上向某位热心人士问到江蔚的房间号，掐了晚上九点这个不早不晚的时间过来，在隐身权限的加持下，传送进宿舍楼后，借着隐身躲过了众多监控和路过的学生，将将巴巴才找到这里。

江蔚略顿了一下，又迅速回神，心说我又没干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好端端的怎么刑警找上门来，还是个支队长……

但他还是嘴上说：“可以，你带警员了吗？”

“没有，我自己来的。”K21老实回答。

下一秒门开了，里面露出一张清秀精致的脸。

“进来吧，我的舍友感了冒在休息，请不要打扰他。”

K21道了声谢，闪身进屋，顺手带上了门。

江蔚打量着一身市局制服的，一米八几的个子，看上去不超过25岁的年轻刑警，目光落在了男人肩上的星花上。

“您是一级警督？”

问罢，江蔚示意K21到客厅坐下说。

“江同学你认识？”K21简直喜出望外。

要知道，蒋竞曾经是刑侦总支队长，也是一位一级警督啊！

“有些印象，”江蔚颌了颌着，在扶手椅上坐下，“警官，您怎么称呼？”

“啊？……哦，我姓闻，叫我闻支队就好，不习惯的话，叫我K21也行，我听惯了别人叫我代号。”K21颇为紧张地解释说。

紧张个寂寞！

不就是个高中生吗！

拿得稳没问题！

社恐人K21给自己做了个无用功的加油打气。

“幸会，我是蔚湛。”江蔚说着，记下了“闻支队”和“K21”这两个称呼，但“K21”听着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代号，倒有点像……空间维系者的专用代号格式。

“蔚湛？真的是你吗？真的是空间综合能力排行第二的梦中人蔚湛吗？”

K21一连三个问句，自己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找错人了，却听见对面的男生温和地回了一句“是我本人”。

K21感觉像是当头挨了一棒槌。

“那么，维系者先生，这么晚了专程过来找我，是想问些什么？”

江蔚一手支着下巴，饶有兴趣地望着K21。

此时江蔚的姿态显得过于放松，似乎放下了所有的警惕。

K21印象中的身形渐渐与眼前的人对应，重合……

“……好吧，我确实是维系者，但排名不高，权限也不多，”K21斟酌着词句，“那第一个问题，江同学，你对蒋竞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嗯，之前刷微博看到过，说是因爆炸牺牲，还是位支队长，”江蔚回想着，大致猜到了K21想问什么。

绝对不简单。

“但我发现，这位蒋支队和我长得很像，K21，你不会是想问这个吧？”

“就是这个！我的天江同学你真是太聪明了！学神果然名不虚传！”K21拍了两句马屁，转而不浪费时间切入正题，“既然你有印象，那我就坦白了，我想提取一下你的指纹，带入市局做DNA检测。”

“核对DNA？”江蔚不察觉地挑了挑眉梢，“是拿我的DNA和蒋支队的做对比吗？”

“是的，如果你的DNA和蒋支队的DNA完全相符，就说明一个很可怕的事实——”K21拖了个长音，想吊一下江蔚的胃口，却没料到学神的胃口大得很。

“就说明蒋支队没有牺牲，我就是蒋支队。”

K21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少年一脸平静地推断出了他想说的结论，不由得心里一句：我操！不愧是干过刑侦的！！这思路，NB！！！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实际上还需要进一步验证，“K21吞了口口水，取出一个指纹提取器和一个密封袋，“那，我可以取一下你的指纹吗？”

东西都递到眼皮子底下了再拒绝也不太好意思。

江蔚伸出食指在提取器上留下指纹，K21迅速将提取器用密封袋内侧接过来，手一翻封住了袋口。

“之后我回去就验下结果，结果出来用通知你吗？”K21收好密封袋，顺势取出手机。

“还是告诉我为好，加个微信吧。”江蔚调出自己的二维码让K21扫。

交换好账号，K21突然觉得自己好些问题都不用问了。

“既然你是梦中人前十，那你一定知道九大维系者都是谁了，那你记不记得【初……”

K21一个“代”字还没说出来，不知何时江蔚身后突然闪出一个人，扬起右手并直的手刀，对准江蔚的后脖颈抬手就劈了下去！

江蔚猛得身体前倾一顿，还没看清是谁劈了自己一刀，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软软地从扶手椅上滑到了地毯上。

季央站在扶手椅后，赤着双脚，用了甩右手以做放松：“他知道自己曾经是谁还太早了。”

K21愣愣地瞪着突然出现的英俊少年，手起刀落，动作一套下来堪称专业。

“你，你是……”K21一时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见少年抬了抬下巴，“劳驾，把他送到里面的卧室里去。”

K21张了张嘴刚想说话，身体却不听使换地抱起倒在地上的江蔚，径直送进里屋卧室的床上安置好，又折回来与这个英俊少年眼瞪眼。

“现在他知道太多只会防碍他，后续我会慢慢告诉他的，”季央顺势坐下，笑着望着K21，“怎么了K21，不认得我了？”

“可能真的不认得了。”K21崩溃地抹了把脸。

“空间排名第一，祈夜柒，或者我再详细一点，慕光。”

“慕光”两个字让K21又换了第二下棒槌。

“创，创世神大人？！您怎么——”

“还不是为了陪A01抓牧夜！”季央翻了个惊天大白眼，裹紧了身上披着的毛毯，“世界之轮那儿不用担心，我的神灵封着呢.。蔚湛这孩子的确是A01，你没猜错，但先不能让他知道。”

“那他知道您是创世神吗？”K21勉强处理好了这庞大的信息量，怔怔地坐在那里。

“知道的话我用得着把他——他——啊啾！劈晕吗。”季央又想翻个白眼，作法作到一半，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啊啾给拦腰折断。

“您这是……感冒了？”K21看明白了所以然，关心地吱了一嘴。

“嗯，凡人的身体就是不方便，”季央抬手蹭了下鼻子，闭了闭眼，“没什么大事，吃过药了烧也快退完了，好好儿睡一觉就差不多不……你过来这一趟也不容易吧？”

“挺不容易的……还去找了次空叶姐要的宿舍楼的位面坐标，隐着身才找到这儿的。”K21讪然道，那样子怪委屈的。

“喏，给你宿舍的位面坐标，有事儿直接传过来就行，但得十点半以后，我们有晚自习，“季央从自己的空间面板上调出了宿舍的坐标编号让K21记，旋即又打了个啊啾，“……指纹你也拿到了，回去吧，我俩得休息了。”

“那……那好吧，”K21刚想说什么，却又话头一转，“那我先回去了，您好好儿休息。”

下一刻，K21直接从宿舍传送回了自己家中。

宿舍又重归安静，隐约能听见里屋江蔚均匀的呼吸声。

季央随手并了客厅的灯，立在黑暗中兀自轻笑一声。

该来的总会来，该经历的总得经历，该打的架还是得打，但A0I的过去不是现在的你能承受的……

江蔚，换作是你，你会原谅我对你的保护吗？

…… ……

第二天一早，江蔚的生物钟准时把他拽了起来，洗漱完毕，习惯性地去准备早点。

考虑到季央还病着，江蔚犹了象再三，还是给他热了一杯牛奶，又加了些燕麦片以做营养，自己则沏了杯速溶拿铁。

等加热的间隙，江蔚不自觉地去摸昨天被季央劈下的地方。

疼倒是不疼了却还能隐隐看见一道红痕，胳膊和腿上也有几处在滑下去的时候磕得生疼。

他不明白季央为什么要直接劈晕他不让他听见。

看K21一个“初”字……初代维系者？

不，也有可能是chu……ang世神？

算了，不想了，多一个身份少一个身份又不会怎样。

江蔚抬手捏了捏眉心，正好季央换好衣服出来洗漱。

“那个，我zuo——”季央“昨天”还没说出口，江蔚一瓣儿水灵的橘子堵住了嘴：“赶紧洗漱，要干饭了。”

季央叼着那瓣儿橘子，怔怔地“哦”了一声，转身趿拉着拖鞋去了独卫洗漱。

早餐桌上两人都很默契，谁都没有再提起昨晚的事。

江蔚也耍了个心眼儿，没再问有么他不能听的，看在季央还是个病患的份儿上，也不再追究他被迫受的“公伤”。

一时之间，空气气温低得吓人。

季央陡然感觉自己对面坐了一只薄荷精，支楞着叶子，挺直着梗，延伸着经脉，却又滴水不沾.

直到季央默默地喝完了热牛奶，吃完一份吐司夹火腿，拿纸巾擦过嘴，准备去洗手换校服，江蔚才收起迫不近人的寒气。

“上午的4x100你能行吗？实在跑不了让王杰替你。”

江蔚喝完最后一口咖啡，起身收拾桌面。

“害，多大点儿事儿，”季央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不就100米吗，看我嗖的一下宛如一道破空而出的闪电——”

“别忘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体状况，出了事儿我不负责。”江蔚冻着脸说。

这一句话怼得季央差点儿一口气背过去。

草，还真忘了。

我他喵现在还是个病号啊。

…… ……

上午的4x100季央怕是穷尽毕生教养，才没在接力中掉链子。

一棒林俊，二棒张哲，三棒是他，在把接力棒交到江蔚手中时，季央感觉什么事都不需要担心了。

江蔚曾经在委托里把后背交给他，就是把命交给了他。

因为他是季央，他是空间第一，第一的能力完全不必怀疑。

下午的闭幕式倒是不用学生代表了，这让江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吃过晚饭，江蔚和季央还是早早回去了，晚上K21人没来，但消息却及时送达。

【星城市公安局刑侦二支队闻延：DNA检测出结果了，我去完全一致！！！江同学你跟蒋支队的DNA完全一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江蔚看了看K21发来的检验结果照片，脸上风平浪静。

【蔚湛：我知道】

K21激动万分：【局长说想请你周日来一趟市局，做个全面的身份核对，你能过来吗？】

江蔚略怔了怔，随即望向旁边的季央，用眼神征求季央的意见。

季央也回望着他：“去吧，我陪你一起。”

江蔚垂下眸，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

【蔚湛：能过来，我带个同学一起过去。】

放下手机，江蔚脑子里有些混乱，不是因为季央，而是因为DNA检测结果。

季央一定知道些什么，不然不可能这么淡定。

“季央，”江蔚轻声道，“我真的是蒋支队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也是才知道啊，昨晚K21大致跟我说了下他的猜想。”季央无奈地摊手，试图撇清关系。

其实他知道，他全部都知道，

但……作为创世神，我不能让你过早地去冒这个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