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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题 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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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江蔚连忙伸手扶住,这才将将把姑娘拉回神儿,“怎么了?是哪儿不对吗?”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姑娘的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声音略有颤抖,“你,你真的是蒋竞吗?三年前确认,确认……”

“确认牺牲,被追评为烈士,现场尸骨无存的那个,”江蔚续上了姑娘的话,“正是我本人。”

“不,这不可能,不可能……死亡证明我已经确认签字了……”姑娘喃喃着,又猛地抬起脸,“小竞,小竞,你不记得我了吗……是我,蒋霜,你的,你的亲姐姐啊……”

“蒋霜?”江蔚重复了一遍,像是对上了什么信息一般,随即他警惕地四下里看了看,在确认附近除了他们以外别无他人后,他才低压了声音问道:“你在空间里是不是特抢手?是个名气不小的新人梦中人?”

“是的,你是——”

“我是蔚湛,【执夜审判官】的会长。”

蒋霜瞪圆了眼睛,满脸写着“我不相信”四个大字。

空间内备受注目的第二明星梦中人,此时就板板正正地站在她的面前,不是别人,还是她三年前就已经牺牲了的一线刑警,亲弟弟蒋竞。

但他不是蒋竞。

蒋霜怔怔地盯着江蔚,灼灼目光刺到他精致的脸上。

蒋竞和眼前的年轻男孩完全不一样。

蒋竞牺牲时年仅24岁,如今三年过去了,怎么说也得和自己一样是27岁……

可面前的男孩,明显还未成年。

蒋霜和蒋竞是龙凤胎姐弟。

A01并不是最原初的蒋竞,三年前A01附身到独自出任务却险些丧生于任务地点的蒋竞身上,蒋竞堪堪捡回一条命,由此A01便借用蒋竞星城市公安局刑侦总支队长的身份,接手调查牧夜的下落。

附身期间,A01能共享到蒋竞的记忆,在蒋竞的人际网中隐藏地浑水摸鱼,风生水起,对蒋霜这个亲姐姐印象不是很多。再经过轮回,到江蔚这一世,对蒋霜的印象可以说是没有,唯一的印象便是只剩下了空间中的她——那个风声鹤唳的梦魇,新人梦中人蒋霜。

江蔚也不说邀请她加入协会,也不说用什么作为条件请她加入,就这么静静地似哭非笑地看着她。

“抱歉,我……我暂时还不想加入任何协会,如果非要邀请,我也会拒绝的。”

蒋霜垂下眸,不再直视江蔚那双蛊人的,会说话的蓝眼睛,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跌入那深不可测的万丈深渊之中。

她侧过身,抱起了江蔚拦下的那半截卷宗,语调里带着满到溢出的忧伤:“不好意思,蒋支队,我……我认错人了……”

说罢,蒋霜调整好重心,低头埋着半张脸,稳稳当当地抱着卷宗离开了。

………………

“请问蒋霜警官,你是蒋竞警官的亲姐姐吗?”

“是!我是!小竞他——”

“很抱歉地通知您,救援人员已经竭尽全力,现场没能找到蒋竞警官的遗体,只找到了他的配枪。这是死亡证明书,请家属签一下字。”

………………

那一夜,蒋霜是缩在市局的值班室里,怀里紧紧搂着蒋竞的遗物,沉溺在泪水中入目眠的。

她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弟弟,生命永远定格在了2018年7月17日,他的24周岁生日。

如果你是真的蒋竞,就不会问我是不是梦中人了……

…………

江蔚立在原地没有动,保持着随意而立的姿势,仿佛整个人静止了一般,连眼睫都不再扇落。

我到底是谁?

A01,蒋竞,江蔚……

到底哪一个才是——

“我”?

倏地,他胸口一闷,所有的气息仿佛都堵在一起卡在喉口就是上不来。

很快,全身的知觉跟商量好似的集体离家出走,旋即他失去了意识,双膝一软倒在了地上。

刚把卷宗放在会议室的桌上,蒋霜就听到外面的楼道里传来重物砸地的响声,闷闷的,就那么一瞬,蒋霜的脑海里“啪”地一声断了根弦。

她顾不上别的,三两步冲了出去。

“——蒋支队!!!”

“来人!!快来人!!”

谢衍诚知道的细节的确不多,审讯结束地很快。

就在阮行刚合上笔录夹时,蒋霜的求助声穿透了审讯室的门,刺入了三人的耳朵里。

“……医务室!这里刑侦二支队闻延,刑侦总支队长蒋竞因不明原因陷入昏迷,请求救治!”

………………

“霜姐,你跟蒋队到底说了些什么?他是晕血,也挺严重,但不会无缘无故就晕倒的。”

“我……我只是把他认错了,折去一趟会议室,回来就看见他倒在地上了!我,我没说多余的话!”

“阮哥,你去调一下刚刚咱们审谢衍诚同学时的走廊监控,听不清就请位技侦的兄弟给放大一下。”

江蔚的意识渐渐回笼,周遭的声音一股脑儿地闯入他的脑海,但眼皮似有千斤重,压得他想睁都睁不开。

他挣扎了一会儿,还是被另一段记忆强行拖入了深渊。

………………

“万类霜天竞自由,不错,这个想法好,蒋霜,蒋竞,就这么定了!”

“哼,蒋竞,记住,用你的性命记住——是你,害死了简莹。你死得早点儿,她就不用给你垫背!”

“下地狱吧,蒋竞,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不!蒋支队!!蒋支队!!!”

“姐,你回去吧,太危险了,我去。”

我去,我去吧,本来就是我该受的罪,我自己来承担。

不连累别人。

别人……

江蔚猛地坐起,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急促的喘息停都停不下来。

他怔怔地盯着前方,整个人浑身颤抖,恍惚间却有一只手掴上了他的后脑,缓缓把他放平。

“别怕,我在呢。都过去了,别怕……”

刻骨铭心的声音,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江蔚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阖上了眼:“这是哪儿?”

“市局的医务室,”季央坐靠在江蔚的床头,左手把玩着他苍白如纸的右手,拇指在手背上来回巡抚,“你昏迷有两个小时了,K21打电话喊我过来的。饿吗?想吃点儿什么?”

睡眠把江蔚的胃都顶饱了,此时他并不太饿,但想到季央忙活了一上午估计早就饿了,还是轻轻地说,气诺游丝:“有点儿,点几个唐语小笼的包子吧。”

“好嘞,”季央乐呵呵地摸过手机,划拉着点外卖,“对了,K21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这么说吧,你跟那个蒋霜的的确确是亲姐弟,她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就不敢认你,这会儿搁会议室里反省呢,说如果咱们要点外卖的话,她给报销。”

“唔,”江蔚说,抬起左手上下推揉着眉心和鼻梁,“用空间规则跟蒋霜解释或许她会更容易接受一些……换作是我的话,见到自己已经确认牺牲的孪生弟弟在三年后死而复生,还生成了一个16岁的少年,也不太能接受。”

“话是这么个理,”季央煞有介事地搓了搓下巴,快要搓出火星子来,才又犹豫着开口,“但我去说有用吗?”

“拿空间黑卡亮身份,黑卡不可能作假。这一点每一个新人都知道。”江蔚闭了闭眼,任由季央肆意妄为放心大胆地摩挲着他的手背。

半晌,他抬起眼,平静地注视着季央那张英俊到不像话的脸。

“有一个问题我想了很久,一直都想不明白。”

季央笑意盈盈:“什么问题?”

“我明明已经活了16年,但外界看起来却只有3年。如果我就是重生后的蒋竞,理说应该重生了16年,那为什么蒋竞只牺牲了3年?中间的13年去哪儿了?”

季央脸上的笑意倏地凝固。

江蔚不经意地亮了亮眼——问到点儿上了。

“创世神大人,可以回答我吗?”

“我什么时候说我是创世神了——”季央慌张地想要狡辩,可还没等发出声,一个冰冰凉软糯糯的东西带着湿气与甜味贴了上来,他没忍住轻轻舔了一下。

“不,你说过,就在前天晚上放烟花的时候,”江蔚半坐着施了个美男计,施完还意犹未尽便又甩了把刀出来,“你亲口说的,我可全都听见了,还能给你一字不错地重复出来,你别不承认。”

“啊。”季央愣然道,反应半天才仅应过劲儿——他那天说了些什么!

他以为江蔚还昏迷着,但实际上并没有……

他以为,是的,他以为。

江蔚这小崽子非但听见,还给一字不落地背了下来……

王八蛋!!!

“A01,你能……原谅我这个不称职的创世神吗?”

……就怕打脸来得太突然,自己反手就把自己给卖得连渣儿都不带给剩的。

“好吧,我承认,蒋警官,能被你抓住我也是心甘情愿,”季央举双手做投降状,“我的确是创世神。”

江蔚半坐在床上,一双长腿没地儿搁似的微屈,就这么静等季央的下文,一副“你继续,我听着”的表情。

“那就免为其难地告诉你为什么吧,”季央干巴巴地说,旋即又正色起来,“虽然我是创世神,但我手里只有一半的权限,另一半权限在A01那儿,也就是你的手里,所以我能使用的规则权限并不多,但给你做点手脚还是绰绰有余的。”

江蔚:“……你怎么做的?做了什么?”

“很简单,”季央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一副“怨我咯”的表情,“蒋竞牺牲后,重生成了你,我只是把你挪到了另一条全新的世界线里,让你在新的世界线里平安生活了16年。而与此同时,蒋竞所在的世界线被我放慢了时间流速,只过去了三年。现在两条世界线早已合二为一,所以在其他人眼里,蒋竞牺牲三年后。就以你的身份回到了人世间——就是这样,明白了吗?”

“嗯,”江蔚点了点头,这并不难以理解,“既然两条世界线早就合二为一了,那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是在什么时候合并的?”

季央似乎早有准备。他不急不徐地露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

“还记得中考结束那天吗?”

“记得。”

牧光死在江蔚面前的那场车祸可以说是他这一辈子中永远无法抹去的一个阴影,但得知季央就是牧光后,似乎也就没那么悲痛了。

“就是从那场车祸开始,两条世界线以2021年6月27日为节点,合并到了一起,”季央垂着眸,声音不觉低沉了下来,“我知道这场车祸是你一直都过不去的心坎儿,想打我就打吧,我不还手。”

“……牧光的死不是意外,是故意的。”

江蔚静静地看着口若悬河的季央,没有说话。

“是我……自导自演的,”季央认命地道,有些不敢直视江蔚那会说话的眼睛,“我很抱歉。”

“……”

江蔚叹了一轻声,掀了掀眼皮,语调说不上冰冷也说不上柔和,毫无起伏听不出情绪。

“我不问你原因。你是明白人。这么做一定有你自己的理由。再说,你也不会做毫无道理可言的事……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

因为我喜欢你,你不会对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我把我的信任,毫无保留,别无二心地全都给你。

建立了最基本的信任,在任何事情上,才会有可能的胜算。

这种把命都托付给你的信任,也就只有你,也只能是你,可以做得到。

因为,你是我唯一的神明。

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我相信你”四个大字如雷掼耳,震地央的五脏六腑跟着一块儿发抖,都快抖出帕金森了才将将停住。

他的心碎尸万段,却还在狂跳不已。

A01当初,以同样的语气,表情和声音,对他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我相信你。

我全身心地相信你,没有任何条件。

“谢谢你能这么信任我,男朋友,”季央的眼眶不觉泛起湿气,鼻尖也不由一阵酸楚,“其实两条世界线合并的时候,你是有反应的,反应还不小,是个至关重要的生理反应。”

生理反应,还至关重要。

江蔚略微思索了一下,感觉季央在话里有话地点他,他自己能悟出来。

和聪明人说话有好也有坏,好在你只需要点到为止,不必整个儿摊开了说,对方就能瞬间get到你的意思。

坏在你只要稍有破绽或露了马脚,哪怕再细小,也逃不过对方的眼睛。

江蔚就是这种人,像大多数时候,一些比较隐晦的话,季央不会明说,顶多点到为止。

江蔚细细捋了一遍自己,捋到初中三年的时候,因空缺的记忆刺得他脑仁生疼,但他毫不再意地继续往下捋。

捋到中考结束那天,他恍然悟出了这个生理反应。

“晕血,”江蔚轻声说,“在那节点以前我从不晕血,就是从那天起,我才开始晕血。”

“所以说,你的晕血不是无缘无故,”季央柔和地望着江蔚,“如果方法得当,晕血是可以强制性矫正的。”

听到这里,江蔚颇有意外地挑起一边的眉梢。

“死了心吧,具体方法我不会说的。”就怕你去尝试。

季央警告似的瞪了江蔚一眼,用眼神告戒他不要试图去作死。

江蔚接下了这火药味十足的眼语,忽而床上一阵震动。

“你电话,应该是外卖。”江蔚指了指季央的手机。

季央一把捞过自己的手机,接了:“……哎对,是市公安局……好就放楼下值班室吧,我这就下去……哎不辛苦不辛苦,为人民服务嘛……哎哎谢谢啊。”

江蔚没好气地捣了季央一记肘子:“你是警察吗你就为人民服务?抢我台词干什么。”

季央扣下手机,悲催地揉着吃了一记实打实江氏肘子的胳膊,但脸上笑嘻嘻的,他弯了弯眉眼:“我一个只有一半权限和神力的创世神,任劳任怨地扎根常世界几百条世界线,成天殚精竭虑地想方设法地不让牧夜靠近常世界,还说我不是为人民服务?那为你服务行不行?”

江蔚:“……”他真的无语可说,但一个“为你服务”却让他的心里泛起一股暖流。

江蔚意味深长地瞄了季央一眼,抬手一指医务室的门:“为我服务,行,下楼拿外卖去。”

季央:“……”怎么有种被反将一军的感觉?

话都说了,覆水难收,超过两分钟还不能辙回。

……得,自己挖坑自己跳。

季大校霸站起身走了出去,留给江大学神一个认命的背影。

可能他这辈子走过最长的路,就是江大学神的套路了。

热气腾腾的外卖很快拿了回来,季央把外卖口袋往床头柜上一堆,一样样地取出。

素三鲜,蟹黄包奶黄包,盒装云吞,以及两杯热拿铁和一杯热卡布奇诺。

“点卡布奇诺干什么?你又不爱喝太甜的咖啡。”

江蔚伸出指尖,戳了戳那杯卡布奇诺,又自顾自地拎过那份蟹黄包,揪出一只塞进嘴里叼着。

“别忘了会议室里那位给咱们报销的女士,”季央说着拿起一份餐具,一手拎着盒装云吞,一手拎着卡布奇诺,抬脚就往外走,“我过去送一趟,正好把事情跟她解释清楚,大概十五分钟左右回来,你先吃,不用寻我。”

江蔚闷闷地,叼着奶黄包“唔”了一声。

十五分钟的时间,江蔚坐在病床床沿,慢条斯理地吃完了两个奶黄包,一个素三鲜,不急不徐地啜完了一杯三分糖的热拿铁。

此时正是他的午休时间,但在咖啡的作用下,他困意全无,便一肘撑在床头柜上支着下巴,随意刷着手机等着季央。

他和季央在黑桃酒吧陪X-KRY乐队演出的照片已经在朋友圈里刷了屏,还霸占了贴吧的热贴和围脖的热搜,顺带给X-KRY刷了一大波人气。

X-KRY的专辑的销量呈指数倍增长,据说二周年live专辑还没正式发行,网络预约就已经超过了五位数,光是两人在全网的粉丝就贡献了其中的几千张。

看到这里,江蔚的唇角不由得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当什么学神,coser,声优,转行当歌手出道去得了。

正寻思着,医务室的门口闪出了一只季央,他手里的外卖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身后跟着的报销女士蒋霜。

“小,小竞……”

一看到江蔚的脸,蒋霜就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后,她用力地摇了摇头,把那挥之不去的画面甩了出去。

她怔怔地望着江蔚,不安地咽了口口水:“不,不是……蔚会长,祈会长都告诉我了……”

“嗯,我知道。”江蔚颌了颌首,向蒋霜示意坐下说。

蒋霜走到距离江蔚最近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没打算浪费时间,开门见山道:“我7号会休息一天,那天你能出来吗?去做个……DNA鉴定。”

“可以。”江蔚没有拒绝。

早晚都得做,早做完早完事。

“还有就是……关于你的领养问题,”蒋霜顿了顿,嗓子有些发干,“我具备领养的法律效力,想把你带回家,可是……”

“可是你要上班工作,还经常加班,时不时还得去空间刷本提升实力,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来顾及我,”江蔚替她把话说完,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床头柜的台面,仿佛在循环某种节奏,“现在我和温雪兰是绑定领养关系,我还未成年,需要法律意义上的监护人,而且在这边,我不用太担心什么。”

顿了顿,他又说:“等我高考完成年后,我就和她解除领养关系,搬来和你住,到时候你继续忙工作,我专心念大学,互不干涉,也不冲突。”

蒋霜垂着眸,手指不经意地揪着袖扣:“这应该就是最妥善的办法了……就这么办吧。”

江蔚闻言点头同意,谁知他弯起眉眼,嗓音柔和道:“姐,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我不会离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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