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我姐搬到你那儿去。”许明朗在消防通道口厉声直言。
顾曳点头：“上次你也不同意我让她继续住院，你说我没资格。”
“不过我想我现在有资格了。”
“你！”许明朗气急，好看的脸都微微有些狰狞，“就是因为我那句话所以你和我姐在一起了？”
“不是。”
顾曳并不想多做解释，只说：“她住在我那儿，我会保护好她。”
……
许真源搬到顾曳的住处后，好像跟她自己一个人住着没有多大区别。
因为顾医生实在太忙了。
白天她都是一个人在家，晚上对方倒是不管多晚都会回来，但也确实回来得有些晚了，基本都在凌晨了。
许真源睡眠轻，偶尔听见他的开门声还会出房间去看看他。
他将外套脱下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哪怕她已经醒了，他的动作和声音依旧很轻：“抱歉，我吵到你了。”
她给他接了杯热水递过去，住着人家的房子，还是得稍稍殷勤一点。
“这么忙，干嘛非要来回跑？”
“回来看看你的。”他接过水喝了一口。
真就只是看看她，有时候徐真源听到开门声了，也醒了，但是不太想动弹，然后就会发现他会出现在她的房门口，像确认她是否安好一样，就只是看一眼，看完才去睡觉。
不过，老实说，她不太喜欢。
“这个周末你有什么安排吗？我想和你一起去爬山。”这才是她今晚出房间的目的。
顾曳思忖了一下：“抱歉……这周我没时间，下周可以吗？”
他语气有些小心翼翼，许真源笑开：“你这么紧张干嘛，顾曳，你觉得我们这样的相处模式像情侣吗？”
她问完，顾曳有些怔楞，明显是被问住了。
“你……是不是对我的表现不太满意？”他试探性地问道，同时立马做了自我检讨，“我确实太忙了，没能抽出时间陪你，抱歉。”
许真源也愣，她明明不是指责的意思，明明只是单纯性地做问题的探讨，为什么到了他那里都开始承认错误了？
“你别反应过度……”
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抚他，她都被他搞得有些尴尬了，他真就那么喜欢她？患得患失成这样？
好在顾曳已经懂了她的意思，不过突然被他抱住，许真源都要懵了。
这是两人目前为止，最为亲密的行为，是继上次病房里他挑起她下巴观察她伤口的愈合情况后的又一次直接肢体接触。
当然，掉浴巾的那次不算，她不想算。
两人直接跳过牵手，拥了一个抱。
“谢谢。”她听到他带着笑意的清朗声音响在她耳边，两个字还不够，他竟然还故意问：“现在这样像情侣之间的相处模式了吗？”
“像吧……”
他的笑声更蛊惑了，带得她的胸腔更跟着振动起来，耳朵不知觉已经染上粉色。
……
从两人约定一起去爬山开始，顾曳就紧锣密鼓地挤压起平常的休息时间来。
许真源无意间在他电脑上看到了他更新的工作日程表，为了能有时间和她一起去爬山，他提前了很多工作日程，有时候整天整天地会诊。
她合上电脑，在画了一下午设计图后，想了想，还是收拾了几样东西往医院赶去。
她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口，门开着，里面的人坐在办公桌前埋头在工作。
她敲了敲门。
“——进来。”忘我工作的人头也不抬。
许真源取下头上的鸭舌帽，甩了甩头，柔顺的发轻轻荡开。
“饿了。”她开口，自然也是一副好嗓音。
这声音将男人的头从工作里拽了起来，他看到她，先是惊讶后是惊喜。她还没走到桌边他就起了身。
许真源莫名想笑，看来她也是很值得院长大人亲自接待的嘛。
他有些热切地看着她：“怎么过来了？饿了吗？我还有十分钟就下班了，想吃什么？”
如果不是看到他的工作日程表了，许真源就真信他能再忙十分钟就下班了。
这几天他明显回家得比之前早，偶尔还能陪她一起看会儿书，结果却没想到这点相处时间是他挤压白天的休息时间换来的。
“你在忙什么？”她走到他的电脑前歪头看了一眼。
“在做手术报告。”
许真源点头：“我已经点好了外卖，待会一起吃。做手术是件很耗费心力的事情，你平时多注意休息。”
她不是很习惯去关心别人，因此也就点到为止，不过她这么专程过来一趟，她觉得他能明白她的意思。
“现在的工作强度还不算高，我应付得过来。”收到她的关心，顾曳显得很高兴。
许真源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拿出手里的绘本，然后抬手示意给他看：“我有事做，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说着她还俏皮地眨了下眼睛：“男朋友，今天我陪你加班~”
顾医生又笑了，办公室里刹那生辉。
她避开那个笑容，低头将视线放回到手里拿着的绘本上……真是人间杀手。
外卖到了，顾曳去取的餐，两人对坐着，倒是很久没一起吃晚饭了。
许真源这才将戴着的口罩取下，伤口已经结痂，有的细小的伤痂已经脱落，但总的看来，依旧惨不忍睹，一整条深褐色的蜈蚣攀延在她脸上。
四菜一汤，比较家常。
顾曳将那份清蒸牡蛎挪开：“怎么点了海鲜？你现在还不能吃这个。”
“我不吃，这是给你点的。”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谢谢……”
她疑惑不解：“你这是感动？我就给你点了个菜而已，怎么脸都红了？”
“你不知道？”他看她一眼，特别有深意。
“知道什么？”
“牡蛎……壮阳。”
许真源：“……”
他咳了下，强忍住笑意，当着她的面尝了两口，并且再次道谢。
许真源：“……”我怀疑自己被调戏了，但是没有证据……
……
周六，两人一同吃完早饭，顾曳开始做出行准备。
许真源窝在沙发上画她的设计稿，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
男人在客厅、卫生间、厨房忙忙碌碌，拿取东西的动作透露着轻快，他愉快的心情真的显而易见地外露。
许真源只觉得面前的医生像个管家，而且是任劳任怨无微不至的那种。
她拿过橡皮擦擦掉因为打望而画歪的线条：“真的不用我帮忙吗？”
“不用，等我收拾好了，你再看看有没有带漏的东西。”
他收拾了一个行李箱的物品，里面大多都是她用的东西，给她准备的防晒帽防蚊喷雾等等，甚至还有一个充电的自动小亮灯……就因为她喜欢开着灯睡觉。
许真源甚至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东西，莫不是他上个星期频繁取回来的那些快递？
她见他起身去到厨房，再出来的时候抱了好几个装得满满当当的保鲜盒。
她看到其中的一盒沙拉时忍不住抽了嘴角，放下素描本，走过去将他手里的那盒沙拉抽出来：“我不太喜欢吃这个东西。”
她对沙拉有阴影好吗。
顾管家放下保鲜盒，环顾了下四周，还去拉开冰箱看了看，似乎在考虑有没有什么替代品。认真思索的样子像在攻克重大手术难题。
她在心里叹口气，蹲下检查替她收拾的行李：“大半个箱子都被我的东西占满了，显得你好可怜。”
顾曳被她的话拽回了注意力：“我需要的东西不多。”
“那我们直接出发吧，路上还有好几个小时呢。”
“好。”他将行李箱拉上，两人正式开始了爬山之旅。
出于某些目的，这次的行程是两天一晚，并且选择的人烟稀少的目的地。
许真源戴好渔夫帽和口罩，另外还架了副墨镜。
重来一次，她虽然没那么在意容貌了，但也实在不想主动给擦肩而过的陌生人递话料。这样全副武装着，虽然有些引人诧异，但至少不会被指指点点，就是有点闷有点热。
她换了一辆越野，大空间大容量，主动揽过了开车的活儿。但开了两个多小时后，车停在服务区加油，顾曳还是把她赶下了驾驶位。
“剩下的路程我来开吧，你再开下去容易疲劳驾驶。”他下车，敲了敲驾驶室的玻璃，示意她给他让位。
又是两个多小时，按着导航，两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一个小镇，稀稀落落的房子，一条街不到五十米长，进山的最后人烟。
顾曳径自打开门下去：“你在车上等我。”
从家里带来的那些保鲜盒，在服务区的时候就已经被两人解决掉了。上午十点半上的车，到现在超过五个小时了，两人就只吃了点水果。
她见顾曳下车后绕到了车尾，过了一会儿就见他拿了个半米长的大保温桶往不远处的小饭店走去，等再回来的时候，手里不止保温桶，另还有两个白色泡沫打包盒。
他将保温桶放回后备箱后，才上车将打包盒递给她：“打包的盖饭，看你吃不吃得习惯。”
许真源从小锦衣玉食，吃进嘴的无一不精致高端，就连上次去医院陪他加班，她点的外卖都是星级酒店外送的。但挑食刁嘴仅是她上辈子的不良习性了，若说她重生一次，有什么大改变，差不多就是少了些瞎讲究。
她接过打包盒，从善如流地填肚子。
都说看和一个人合不合得来，只要和他/她一起出去旅游一次就能得出结论了。顾曳心细体贴，许真源不矫情抱怨，不得不说两人确实挺合拍。当然也可能各自都还没有彻底放开，保有客气的余地。
镇上没有垃圾桶，两人吃完饭剩下的打包盒被许真源主动接过，她找到了一个明显的垃圾堆将它们给处理了。
越野车再次驱动，往山里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