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后台休息室内。
段荷打开自带的化妆箱,转头与身侧坐着的隋陌杨笑话:“隋哥,你说今天弈水伶会不会死皮赖脸要跟我们上一场啊?他也是,偏偏要在这几天回来学校,分明一病病过了这考试更自在。”
隋陌杨懒散地抬眸看着镜中人像,语气冷淡:“他要是能比得过单依,我们为什么不让他上台?”
“就凭他?我们单依可是元成老师亲口认证的戏中阡陌,百道通达,哪能是他弈水伶能相提并论的。”
“是吧,单依姐。”段荷说着去看身后的女生,一副讨好相。
单依淡淡瞥了他一眼,对隋陌杨开口:“管好你的朋友,我们还没熟到这种程度。”
“呵,是。”隋陌杨怏怏摊手,“单大小姐愿意赏脸就算我隋陌杨积八辈子福了。”
“隋陌杨,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耍什么手段,只此一次,以后再用那件事来要求我别怪我翻脸。”
桌上的瓶罐在单依突然起身的碰撞下哐当作响,单依只冷着眼与隋陌杨对视了片刻,拿了桌前的戏服就转身去了更衣室。
“草。”段荷才把隋陌杨要用的化妆工具摆上来,听那铁门关上的一声巨响,拿着粉液的手都抖了一下,“还真把自己当大小姐啊,一天天破脾气还要我们来捧着。”
隋陌杨打开段荷的手,与他冷声:“注意言辞,单依可不是你该惹得对象。”
“脾气烂是烂了点,奈何她一张脸够好,又有那位给她撑腰……”隋陌杨悠悠说着,“硬骨头熬不烂,直接打碎了就好。”
这也不是他隋陌杨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段荷看着隋陌杨的眼神,没忍住后退了一步,几句附和,默了声音。
隋陌杨没去在意段荷的模样,他说完自喜,在桌上随意挑了只眉笔,对着镜子摹起了眉形。
——
“现在去找穆老师说清楚怎么样?省得又撞进什么圈套里。”
听完弈水伶自信开口,王留寺抓了抓头发,接声说着。
戴蕴也点头:“总归是个保底的方法,事出有因说不定能有个补考的机会。”
弈水伶也不是没有想过直接告诉给穆茸,可一来他还不知晓之前那谋划之人是否与隋陌杨有关,二来实际上隋陌杨他们的做法算不上违反规定,最多是道德有缺的小动作搞法,他没有证据证明什么,只能算是冤大头有口难说。
所以他按照自己手里的签序正常登台,证明他对这次考试的态度并无缺处,才是最好的方法。
“就按你的想法,现在先去准备吧,我们找机会去跟穆老师说一下,不管结果怎么样,至少先保证不被他们泼污水过来。”
路安对弈水伶认真分析,王留寺他们都跟着点头。
“那好,我先去上妆。”弈水伶安抚地笑了笑,“不用太担心。”
他说完便准备先回休息室,罗道汖却在这时突然补上一句话:“你小心一下,别喝过了别人手的东西。”
五人在墙角位置往两侧散开,弈水伶独自向左走去了后台。
后台的休息室有对门两间,都准备一些常用的化妆品放着供他们使用,弈水伶随意推开了一道门进去,他听着这里面没有声响,本以为会是无人的一间,却没想到还有一人在最里面坐着。
看侧影是位女生,那隋陌杨就应该是在对面那间房里。
见此他舒了口气,拉开靠门的椅子就直接坐了下去。
期中考核这次角色的妆面他早有设想,也参考了一些网络上他人的建议,现在动手基本用不上多的思虑。
唯一的一点问题就是,他不太会用桌上的这些东西,与古时那千篇一律的红纸胭脂相比,这些粉盘种类过于多了。
弈水伶研究了片刻,抽了一张湿巾细细擦了一遍脸,才取了粉刷对镜上手起来。
眼睛是传达情感的窗户,也是弈戏表演者演绎角色最重要的表现部分。
由此妆面上的眼妆也至关重要,一点微红便可能让呈现出的结果截然不同。
事实上来说,观众隔着数米来看台上人影翩转,是极难注意到那眉眼间细小的差距。就是他今日给路安添的一抹暗色,在戏台之上,可能前排的老师都察觉不到什么异同。
但,容为悦己,精以尊戏。
对他们这种唱戏之人来说,取悦观众之上,更是在取悦自己。
指间沾上微凉的红膏,弈水伶轻轻一抹,便在眼下留下一团淡红的痕迹。暂时突兀,不过很快就被他晕开,融进白皙的皮肤里,只添了生色。
如是款款卿,孤坐乱石砌,泪痕湿,可知怨何人。
词中这般形容这个角色,弈水伶轻轻眨了下眼,看镜中颦笑,觉得足够了。
“你是弈水伶?”
他刚收好眉笔,旁侧的椅子被拉出声响,紧接着一道蓝青色的身影就坐了下来。
弈水伶转头看去,发现是里侧的那个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