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弈水伶的特殊情况,穆茸让他后半节练习课坐在旁边看着,监工一样地呆坐了小半个小时,弈水伶无聊得开始扣衣服上的涂鸦玩。
王留寺趁穆茸转到另一边凑过来,给弈水伶扔了个透明包装的糖,然后立马缩了回去。
弈水伶笑着把糖放进嘴里,是有夹心的硬糖,一咬开里面甜丝丝的糖浆就在口腔里爆开,味道很新奇。
这节课结束前,穆茸难得地让他们提前结束练习,自己多说了几句话。
不是语重心长的教导,也不是临别前的不舍。
穆茸嗓音温厚,对着这群稚气尚未完全洗去的年轻孩子说:“莫只看当下不足,莫不信来日威光。”
“好了,下课吧。”
下课铃声应声响起,这一群学生嘈杂着,对穆茸说了些不舍的话。
穆茸摆摆手让他们早些散开,目光落到教室后刚由路安扶着刚站好的弈水伶身上。
因为这会儿人多,为了避免让弈水伶被挤到路安几人就准备晚些再走,所以都不急地站在原处。
路安在问着晚饭怎么解决的问题,否定了王留寺要去校外吃的提议,想听弈水伶的想法。
他刚准备开口,却见着穆茸往他们这处过来,赶忙往罗道汖那边挪了一点。
“穆老师。”
穆茸课后是一贯的和蔼模样,向几个学生打了招呼,问题直指弈水伶:“怎么把腿弄受伤了的?”
弈水伶对此都是统一的回答:“打工时意外被掉落物砸到了,不是很严重。”
路安给他补充:“一周左右就能恢复,穆老师您放心。”
穆茸听此才舒心了点,给他们又讲了一遍学这行的人身体得有多重要,最后分开前,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一直沉默着的罗道汖,才跟小辈们说了再见。
“穆茸老师可真的看好你。”王留寺掐酸地指着弈水伶,“还不速速把腿养好!”
弈水伶轻笑,摇了摇头。
晚饭路安坚持还是由他们给弈水伶带回去,于是四个男生缩在寝室里对着一张只到他们膝盖的小桌子解决完打包的煮菜,本来就差点不够吃,还被来窜门的戴蕴也分去了几口,急得王留寺蹭蹭站起来抢食。
看热闹的另外三人悄然笑着,安稳地度过了晚间这段时光。
由于弈水伶伤腿不能沾水,路安给他端了个凳子放浴室里让他自己坐着擦了下身子。
睡前,弈水伶才想起来看了眼手机,意外地发现宋南回竟然给他发了条消息。
【宋医生:明早记得换药。】
他盯着这条消息看了会儿,回了个知道。然后点进对方的主页,慢悠悠给他改了备注。
改完不自觉又点进了昨天他翻过的动态里,发现宋南回又更新了一条。
是照片,背景主体是首都大剧院的正门牌匾,宋南回自己只入境了一只手,是黑色的袖子。
配文——新乡旧友。
弈水伶看了会儿,莫觉心痒,他记得宋南回上午的衣服是偏白色的,这是下午穿上了他还回去的外套?
他又在聊天页面等会儿,确认对方没有新消息过来,才把手机放开,把自己埋进被子里静静睡了。
周末两天,尽管弈老爷子强烈要求让他回家去,弈水伶以室友把他照顾得很好的理由还是拒绝了。弈老爷子不放心,就让杨程多跑了几趟,送了老些东西过来,一部分给弈水伶,一部分给他的室友道谢。
寡面如罗道汖,在看见自己桌上多了的东西时都惊讶了会儿,看向弈水伶,弈水伶便笑哈哈地让他收下。
因为他自己也阻止不了杨程那闷声只干事的动作。
意外也分到一杯羹的王留寺像是打了鸡血,连续包了两天弈水伶的晚饭,每天往他们寝室跑快成了固定人员。
弈水伶腿上的伤在周一就完全结了疤,有些地方的老疤甚至已经开始脱落,换药时他没忍住摸了一下那粗糙的疤块,看见落疤后的红肉,真心感叹了现代的医疗技术。
周二他就在问了宋南回之后开始不用拐杖走路,周四医院开的药贴用完,只要不长时间站立基本自己行走不再有问题。
唯一让他有些在意的是,腿上结了疤的伤口看着比之前刚止血时的模样还要狰狞。
他记得当时那洒水装置落下来,没正对着他的身体,但他来不及躲开,只能任由那东西擦着他的身体过去,腿上的伤口就是被装置锋利的边角割裂导致。
弈水伶谨遵医嘱地擦着能祛疤的药膏,用已经够好运了安慰自己。
下午,又是表演技巧课。
穆茸的课程部分上周就结束,今天该是新老师来给他们授课了。
王留寺还没到教室就开始抱怨:“我听说学姐说这个新老师贼神经,是去年学院才外聘进来的,超级自我的一个人,完全不把学生当人看。”
连用了四个程度词,能看出王留寺到底有多不满意。
“还有啊,这个老师好像是隋久忞先生的铁粉,滤镜无条件对隋陌杨那家伙也加着,想想就可怕。”
看不下去的路安让罗道汖上手遮住了王留寺一张快扭曲成呐喊的脸。
“别叫了,忒难听。”
王留寺躲开罗道汖,指责道:“路安你变了哈,你以前对我多包容,现在三天两头给我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