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机点名，没想到第一个站起来的就是刚才问题的那个女生。

“柳芫，你来回答一下，这一节怎么去表现冲突的转换。”

柳芫想着弈水伶那两句话，目光轻动，正视前方，撇去了脑海里系统的答案，把自己的想法真正说出来。

她是看上一辈老艺术家的独角戏长大的，也是因此才爱上弈戏投身进来。

尽管如今古派势微新派潮引，她仍然是对独角戏的兴趣更大，也更喜欢去了解古派的风格与习惯。

穆茸不是明显的站队人，在听说了她的目标之后，穆茸没有评价对与错，他只温柔地分析了一遍如今古新二派的形势，告诉她行一则持久一。

柳芫的回答并不长，她从唱词抒发的角度来解读了这个问题，避开了刘尚高所重视的身步之道。

在弈水伶看来，这个答案足有新意。

如今弈戏在新派影响下对唱词的重视程度渐低，唱戏唱戏，却向演一字更贴近了去。

柳芫的说法虽然角度有些奇特，但中心抓得很稳，分析了戏词来讲述如何把握唱的节奏，对整体矛盾的把握是很清晰的。

但刘尚高是个绝对的新派主义者，他认识到自己这一点并且坚持，在教学上也以这种思想兼施。

他听完柳芫的回答只有一个想法，忤逆。

作为学生在忤逆他这个老师的指导，与他作对。

与那弈水伶一般，自以为是。

“如果你不想接受我的教学，可以向学院申请换课，而不是在课上肆意妄为。”

柳芫似有所料般垂眸摇了摇头，答了昨日弈水伶一样的回复：“我只是在阐述自己的看法 。”

刘尚高听见，想起来刚才在他走之后还站在门口的弈水伶，两人都是这样。

是两人在联合起来跟他示威！

“行，坚持你们所谓的古派思想，继续上课！”

自以为随古能突显独特，那他便要让这些无知的学生看看，理想造就不了高台。

弈水伶感受到来自刘尚高的目光，意识到自己似乎被当成了柳芫思想反抗的同谋，不禁叹气。

他果真是个害事体质，到了哪里都逃不开些纷纷芸芸。

——

距离首都大剧院的来校选拔还有二十天，课后刘尚高回办公室的路上收到院内的准备通知，让老师们的推选名额在近期决定出来，学院那边会优先向剧院那边推荐这几名学生。

推选名额不超过四个，另外还有四个名额会通过院内面试决定。

总共就报给首都大剧院八人，最后再由剧院那边自行选择。

推选的工作主要由参与了大三教学工作的老师参与，在这学期开学没多久就已经吩咐下来，只是一直没有完全确定。

目前基本定下的人只有三个，隋陌杨跟罗道汖两人最没有争议，第三人是一位老前辈保下来的留级学生，实力足够。

而剩下的一个名额还在纠结，目前预选的有路安、段荷、戴蕴以及期中考试表现优异的另一组的两人。

还有弈水伶。

刘尚高看着这个名字生笑，果然是穆茸那个家伙首先提议。

不过就是跟着隋陌杨一组好运撞出了好成绩，在他这里，别想轻轻松松过去。

弈水伶是在吃饭时看见了年级群里的通知，大概讲述了下周末会进行的小选拔，让他们重视参与。

“这是要提前筛掉一些人啊。”

王留寺嘴里的菜才刚咬开，看着手机就嘟囔起来。

路安也看完消息抬头，赞成了他这句话：“差不多，除去院内推选的名额，剩下的机会就只有这场选拔了。”

弈水伶问着：“单人十分钟，是面对面的选拔吗？”

“应该跟面试差不多，毕竟老师们主要就是看综测和日常表现的，说是选拔也就另外再给了个加分项而已。”

路安解释得清楚，弈水伶点点头就没再出声。

王留寺囫囵着吞了嘴里的饭，开口：“你们几个还需要参加？百分百院内推选就能有你们的名字，哎哟要不是我早决定了其他地方实习，我才该去试试的。”

“刚拿到实习名额的时候不知道是谁炫耀了那么久，现在来哎哟，要不拒绝了去挑战大剧院？”路安白他一眼。

“那不行，我对首都大剧院没那么感兴趣。”

王留寺一撇嘴，端了餐盘过去窗口那边，让阿姨又添了一勺生菜。

“这是需要自己报名吗？”

弈水伶没对王留寺的话回复，自己吃了两口菜才又想起来地问。

“好像是，你要参加吗？”

弈水伶对所谓的推选没有什么想法，不管有没有他两手准备总没错。

“嗯，试一试总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