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云锦书冷冷道。
“是皇阿玛同额娘说的?”永璂问道,皇阿玛审了他,必是查了此事,皇阿玛圣明天子,若是连他都未曾怀疑,他又怎么能怀疑额娘,他连忙掀袍跪在了地上请罪,“儿臣该死,儿臣……被猪油蒙了心,儿臣有罪!”
说着就重重给她磕了一下。
云锦书心中不是滋味,对他,她心中有愧,可同样的,她对他也有迁怒。
可如今看到他这个样子,心中又不免一软,“你心存疑惑是正常的,自我出来人人都在背后嘀咕我的不同,你不是第一个。”
永璂心中更愧,急声道:“额娘,儿臣并非有意惹额娘生气,是那些人挑唆儿臣,儿臣才,儿臣才生了疑窦……儿臣只是觉得额娘出来后,变了许多,儿臣的意思是……”
“我知道……”云锦书看着他眼中的泪花,道:“你先起来说话!”
永璂摇头,俯首,“儿臣有罪。”
“起来说话!”云锦书拧眉。
永璂站起,抿着唇,倔强中有惭色在面。
云锦书道:“他人之所以能挑唆你,是因为你心中也有疑惑。看看我的脸,我与之前哪里不同?”
永璂道:“额娘与之前别无二致。”
云锦书温和引导,“那你还怀疑,总有个怀疑的理由,若是现在不说清楚,日后若是再有歹人挑唆,你只怕又要上当。”
永璂攥了攥拳,面上有不忿,可是眉目中还是有几分难言的纠结,只道:“儿子不会。”
“积毁销骨,世事难料。”云锦书挑破道:“是因为我忽然懂了算学?是吗?”
永璂飞快抬眸,想了想道:“额娘是在翊坤宫的时候会的?”
“你怎么知道?”云锦书佯做诧异。
永璂为自己猜中感到一丝欣喜,将推断道来,“在翊坤宫的那些日子额娘不用打理宫务,所以有时间看先皇后……”
他赶忙顿住,道:“儿臣瞎猜的。”
“不算瞎说。”云锦书听他提到了先皇后,道:“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的?说说看,我瞧瞧你有几分机灵。”
她鼓励地看着他。
永璂急于挽回之前的莽撞发问,道:“八哥说的,八哥说额娘懂的东西来自先皇后”
她一笑,将他拉到近前,道:“那你还怀疑我。”
永璂乌黑水亮的眸里,有不安,道:“儿臣做了个噩梦,吓到了,加上那些宫人捕风捉影嚼舌根,便,便生了这忤逆的想法!”
他做的那个梦根本就没有发生,他还没有见到额娘就昏倒在了宫道上,而且梦里都没有遇到八哥他们。
额娘怎么可能看着他那么难受而无动于衷呢。
这不可能。
都怪那几个嚼舌根的人!
他有些懊恼。
他得知额娘在教其余妃娘娘算学时,的确惊讶不已,想到当初额娘出来后将他认错,他心中的疑惑也才越来越深的,加上宫女嚼舌根,再想到这个梦,他才急于知道真相的。
云锦书伸手掩住他的嘴,“忤逆一词怎能轻易扣在自己头上,也不怕别人听去!做了什么噩梦,让我听听。”
永璂摇头,“梦境荒诞,不说也罢。”
她瞧着他,认真道:“我之前在翊坤宫的时候病的甚重,也想开了许多事,那时我一边用算学消磨时光,一边想着,若是出去,我就换个活法,所以若是你觉得我性子变了,也是正常的。
其实不只是我的性情变了,我甚至都有些记不清往日的许多事了,可能那时在冷宫烧糊涂……”
她发愁地敲了敲脑袋。
永璂眼中心疼愈盛,拉住她的手道:“额娘受苦了,儿臣不孝,不但没有出到一分力,而且还怀疑额娘,儿臣真是罪该万死!”
眼看他又要跪下去,她连忙拉住他,道:“不说这些了。永璂……有件事我想同你说。”
“额娘说便是!”
云锦书斟酌了一番,笑道:“你年岁渐长,也快到了要娶妻的年纪了,你可有想过……”
“额娘。”永璂面上闪过一丝赧然,郑重道:“儿臣年纪还小呢,何况,此事皆由皇阿玛做主……此事额娘万不可同皇阿玛提,万一皇阿玛……”
万一皇阿玛觉得额娘僭越,只怕又要迁怒。
猜出他的担忧,她笑问,“怕他生气?”他们已经讨论过了。
永璂轻声道:“皇阿玛赐给我的福晋就是最好的,额娘不用担忧,儿臣没有什么要求,安安稳稳度日就是儿臣所求……儿臣不够上进,还望额娘恕罪。”
云锦书笑了笑,望着眼前的孩子,眼中浮上无限的感叹,那拉氏有一个懂事的孩子。